已是日上當頭,空氣中熱氣驟增不少,卻絲毫不掃眾人的雅興,落座之人,表情各異,心懷鬼胎而不皆知。
離子矜看著那身著一襲天青色長袍,麵容沉靜的女子,仿佛剛才那人連飲八杯桃花釀隻是一場南柯夢,記憶裏他不曾記得她會飲酒,如今看來且酒量甚好,想至此,離子矜的眸色暗了下來。
木言啊木言,你我多年朝夕相處,竟連這也欺瞞,至於麼?難道我離子矜真就這麼不堪,連這點皮毛的事情也需要你隱瞞不肯相告?
“愧不敢當,鳳公子過獎了,木言這酒量哪能跟你比呀!”木言癱著臉,昧著良心吐出恭維之語。
天可憐見,她與他素昧平生,今日才得以一見,況且直至此時,若她沒看錯的話,持杯良久的他才允了一小口杯中酒。
“此話當真?”鳳琢時聽罷,持杯的手抖了抖,他酒量甚好?抬頭認真的看了眼那麵容靜祥的女子,不禁納悶了,到底是他隱藏極深還是她眼力過差。隨後頓了頓後不確定的問道。
“嗬嗬,木言豈敢對您說玩笑話。”看著那麵露尷尬的男子,已是知曉自己猜錯,可潑出去的水又怎能收回?看了看桌上瞬間低到極點的氣溫,木言隻好不顧滿臉發燙,肅了肅表情,而後麵色不改的繼續恭維道。
細細深思後,離子矜抬眼再看那人與那黑衣男子此刻正深情對望,似乎天地間隻有彼此,而他們的眼中亦是隻有彼此。
原來,就算沒有蘇煙,沒有簫錦,我離子矜終究入不了你的眼,方才那纏綿情話也不過是戲弄於我,離子矜藏在衣袖裏的手驟然緊握,竟掐進肉裏也尤不知疼。
“是麼?”鳳琢時此刻也不確定他酒量到底如何了,低頭看了看杯裏還剩下大半杯的桃花釀,冰冷的臉瞬間崩塌開來,隨後嘴角尷尬的扯了扯,低著嗓子再一次問道。
隨著這一句“是麼?”隱約聽到空氣中有什麼斷裂的聲音。
“是。”木言隻感覺腦神經已經斷裂,額頭的青筋以非常人的速度迅速勃、起。此刻,她不耐的想殺人,繼而聲音僵硬的回道。
拜托,大哥!難道你聽不出這是恭維之語?就非要刨根問底麼?我木言又不是你發小,也不是你親朋或者父母姊妹,誰知道你酒量好不好,你就收下這句話不就行了麼?非要這麼折騰我是吧?
“怎麼,旁邊的兄台不介紹下是哪位麼?”鳳琢時低聲咳了一下,借此來掩飾尷尬,他平生閱人無數,她適才的小表情他又怎會看不懂,隻好借機轉移這個話題,卻不料想弄巧成拙。
“言兒本要稟告此事,今日正好舅母也在場,木言懇請各位長輩做個見證。”木言轉身看著抬眼正相望著自己的男子,心髒突然一疼,似針猛然一紮刺痛,隻因那雙眸色包裹了太多悲傷,太多絕望。
以後,她木言不敢斷言給他全世界最好的,可是,隻要她有的,他都會有。
一手拉過那人衣袖裏緊握著的手,牢牢緊握在自己手心裏,目光堅定的轉身正視著眾人,而後不卑不吭的大聲說道。
“娘親,言兒如今早已過了婚嫁之年,今日懇請娘親成全,言兒想以八抬大轎娶他為夫。”
此言一出,眾人麵色不一,隻是誰都看得出來,為之高興的並不多,臉黑的倒是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