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若羽舉起了手中的玉笛,開始吹奏了起來,第一個音才出來的時候,子衿便知道,他果然是個中高手,一聲一聲的笛聲吹出來,一陣清脆的笛音揚起,音韻悠遊柔轉,悅耳動聽,宛若朱雀般輕鳴,天籟一般餘音繞梁。
子衿聽完以後情不自禁開始鼓掌,不得不承認,南宮若羽的笛聲真的是一絕,突然覺得留下來還是很有好處的,畢竟這是一場視覺盛宴,非常值得。
“七王爺的笛聲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沒有什麼需要嬪妾指點的地方,看來方才王爺實在是過謙了,王爺有話直說就是,不必以這樣的方式暗示嬪妾,王爺是聰明人,與嬪妾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子衿正襟危坐,開口的語氣瞬間嚴肅了起來,她聽完南宮若羽的笛聲以後便知道,這哪裏是需要指點的事情,明明就是有話要與子衿說,故意找了這麼一個借口留住了子衿,子衿便順了他的意思留了下來,正好,有些話子衿也想問問他,關於德雲郡主的事情,除了南宮若凡,最清楚的應該就是這個與南宮若凡一起長大的親弟弟南宮若羽了。
“婕妤果然是聰明伶俐,難怪皇兄一直對你情有獨鍾,如此看起來,你也並不是傳言中的以色侍人之流。”
南宮若羽輕笑,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幅度,這樣一看起來,似乎與南宮若凡更加相像了幾分,皇家血脈果然強大。
不過這幾句話裏,子衿卻沒有聽到善意,好像帶著幾分敵意一般,再看南宮若羽的表情,雖是帶笑,可是眼中卻是帶了審視的光芒,方才那副紈絝的樣子蕩然無存,有了帶兵領將的大將之風,果然還是征戰殺伐之人,周身的氣場讓人難以直視。
不過子衿並不慌亂,南宮若凡平時在後宮不也是這般模樣,子衿看慣了的,並不覺得畏懼,況且子衿覺得南宮若羽即便擺出了這樣的一副姿態,也對她並無半分惡意,更多的好像是帶著試探一般,隻是在試探什麼,子衿就不得而知了,還需慢慢探究。
“王爺此話,嬪妾愧不敢當,後宮佳麗三千,皇上皆是雨露均沾,若說情有獨鍾,皇上怕是隻對一人鍾情,別人或者是說嬪妾,左不過隻是替代品罷了。”
子衿說完以後,神情突然變得有些落寞,南宮若羽注意到了,心裏邊驀然一抖,眼神都有些亂了,原本還神采奕奕的子衿一下子臉色都變了,看在他的眼裏不知為何竟有些動容了。
子衿低著眼眸,並沒有看到南宮若羽的神色變化,不過子衿方才的話直奔主題,她覺得有些事情一定要問清楚,對於替身這件事,她似乎很有執念,對於德雲郡主,她更是連麵都沒有見過就有了深深的妒忌之意。
所以,她想問問南宮若羽,對於南宮若凡與德雲郡主的過往,他是否知曉。
“婕妤倒是直接,看婕妤此番情形,想必很是介意皇兄與德雲郡主的過往吧?”
南宮若羽也不藏著掖著,有話直說,況且他知道南宮若凡對德雲早就已經放下了,心裏頭就隻有子衿一個人,所以德雲不再是內宮的禁忌,說了也沒什麼要緊的,說不定剛好可以解開子衿的心結,讓他們重歸於好。
不過,南宮若羽還是想要試探一番,子衿對於南宮若凡是否也是那般情比金堅。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王爺問了,那麼我也不隱瞞,說實話,我很介意,介意皇上與德雲郡主之間的種種,介意皇上對德雲郡主還舊情不忘,介意皇上竟然隻是將我當作德雲郡主的替身,其實王爺看到我的那一刻也很驚訝吧,驚訝我與德雲郡主如此相像,我突然很討厭這張臉,討厭它長得和皇上心裏的那個人一樣。”
子衿壓抑了好幾日想要傾訴的委屈此刻全部吐露了出來,對方雖然隻是見過一麵並且還不相熟的王爺,子衿無所謂是誰,她隻知道,若是再不找個人傾訴,她可能會被委屈與悲憤侵蝕殆盡。
盡管麵前之人不是熟悉之人,盡管麵前之人是南宮若凡的親弟,盡管兩人身份有別,可是子衿真的扛不住了。
本來她今日支開了半夏,獨自乘著船來了湖心亭就是想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在謹蘭宮,到處都是宮人,但是無人可傾訴,在後宮,她也想過找嫻淑儀,可是嫻淑儀懷有身孕,子衿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嫻淑儀擔憂,隻想著今日趁機可以在湖心亭哭一場,不讓後宮嬪妃看笑話,誰知卻遇見了南宮若羽。
本想忍著不說的,可是人的忍耐畢竟有限,有些情緒,其實根本無處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