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老宅的床上。
床墊軟軟的,還帶著一股熟悉的香味……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習慣性的看了一眼桌上的機械石英鍾,顯示的時間竟然是10:20。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頭有些發昏。
在這時,門突然從外麵推開了,一身水紅色衣裙的鳳來進門來,手裏還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孩。
見我醒著,她似乎鬆了口氣,將孩子抱過來塞到我手裏,“柳枝,你總算醒了,你兒子一大早就開始哭鬧,我怕他吵著你就悄悄把他抱了出去。”
我盯著懷裏的嬰孩看了會兒,心裏直犯嘀咕:這個孩子,難道是我和溫垚的兒子?
還不等我想出個所以然來,鳳來又催促道:“柳枝,快別愣著了,你哥哥還在外麵等你吃飯呢。”
“哦,好,”我一邊說著,一邊拿過放在床尾的衣服,麻利的穿起來,“你先下去等我吧,我馬上就來。”
鳳來點頭說了聲好,起身走出去。
她一出門,我手裏的動作便停了下來,躺在我身側的小嬰孩見我突然停了動作,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盯著我,我不確定的喊了聲:“寶寶?”
嬰孩開始手舞足蹈,卻沒有說話。我逗了逗他,心裏有些難受。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我好像並沒有死,而是通過血池回到了幻境民國。
隻是……我看了一眼虛掩的門,鳳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還有剛才她跟我說話時親昵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一切的答案,似乎隻有問過張生才能知曉了。
這麼想著,我迅速穿好衣服,抱著孩子下了樓。
餐桌前,鳳來和張生坐在一起,遠遠的,我聽見他們兩個的談話:
“夫君,人家的手臂好疼。”
“那我給你捏捏。”
張生拉過鳳來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而後對著她的手臂按摩起來,那熟練的樣子,看起來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等等——
夫君?
我嚇了一跳,張生什麼時候和鳳來成親了?
發現我傻愣在原地,鳳來朝我招招手,“柳枝,站在那裏做什麼,快過來呀。”
一邊說著,她一邊幫我拉開凳子,我愣愣的坐下去。
吃完飯,我帶著孩子去院子裏曬太陽,鳳來在陽台上晾衣服,我時不時的回頭看她,心裏卻想著別的事。
剛才吃飯的時候,我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同張生提起小青,他告訴我,小青早已經回紫竹林去了。而當我提起溫垚,兩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一臉驚訝的望向我,“他不是早就被大王賜死了麼?”
一番試探下來,我終於明白:也就是說,除了我,所有人的記憶中都抹掉了溫垚存在過的痕跡。
一整天,我都在試著回憶進入血池之後發生的事,但每當我想到那裏,記憶就像斷片了一樣,戛然而止。而且隻要我用力去想,就會覺得頭痛欲裂。
我揉了揉眉心,閉著眼睛重重歎了口氣。
夜裏,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我始終睡得不踏實,翻來覆去都是白天發生的事情。
睡夢中,我始終聽見“吱嘎吱嘎”的聲音在響,冷風從窗口灌進來,好似一雙冰冷的手在撫摸著我的臉頰。
從發頂,到鼻尖,再遊離到耳邊。
我好像又在夢裏看見了女魃,如畫的眉眼,妖嬈的臉龐。她微微皺著眉,歎息著在我耳邊呢喃:“柳小姐,你為什麼不聽我的勸告,執意走進血池?”
我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想要去觸碰她,但是她卻比我更快的閃到了另一邊,她的語氣還是一貫的溫和,說出的話卻冷冰冰的:“因你擅自跳進血池,鬼王大人很生氣,這次,你真的害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