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將回到南疆的老宅時,原本還有一些人氣的宅子裏已經沒有了人,師傅與南宮瑾都已經不在,這宅子便也沒有了任何生氣可言。
就連鬼醫都打算去還人情,這南疆他能說得上話的,幾乎也沒有了吧。
師傅成立的組織轉手交到了他的手上,可他已經沒有心思再接手這些,這個組織到底還是沒有人情味,索性解散,他也在最後幾日清閑一些。
南宮將拿了一盞熱酒在庭院裏坐著,院中空蕩,原本的一池荷花已經衰敗,隻留下了稀鬆平常的幾篇翠綠的荷葉,再過些日子,這荷葉也怕是要沒落了。
前段時日他催動萬蠱之疆,便感受到體內的蠱蟲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他五歲之時就得了敗血之症,左右都活不過六歲,也正是那一年,師傅帶他找到了鬼醫遲孟。
能救他的法子,便隻有將萬蠱之疆埋入他體內,但同時,也得承受不同程度的折磨,剛開始,這疼痛根本不足為懼,到了後來疼痛一點點加劇,到了現在,萬蟻噬心般的痛苦更是稀鬆平常。
此番為了知曉蘇玥體內的是否是失憶蠱,他的催動萬蠱之疆時,更是感受到了尤為明顯的痛意,也是,遲孟也說過,他這輩子怕是活不過二十五歲。
萬蠱之疆的壽命便隻有二十年,現在也到了那個時候。
南宮將仰頭喝下一杯酒水,這才使體內的痛感減輕了一些,萬蠱之疆在體內不斷地攪動著,他甚是難受,忽而顫抖著手從懷中那處一包白色的粉末,這是他臨行前向邵空席要的東西。
這是一包無色無味的穿腸毒藥,南宮將將藥粉撒到酒裏,而後仰頭灌下烈酒,這世間也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流連,除了,那個女子,可是她如今事事皆完滿,他似乎沒有理由要去打攪她的生活。
而且她身邊還有一個讓他嫉妒的男子一直在護著,他就算再不甘,也沒有了絲毫機會,思及此,他可以忽略了體內的痛苦,而後靠在桌上,沉沉睡去。
天邊的晚霞染紅了這一處,直到看到黑衣男子嘴角留出暗紫色的血液,妖冶的唇色漸漸失去了光彩。
南宮將以為自己會死了,可是沒想到,這一切都不同了。
他再度睜眼,見到的不是阿鼻地獄,不是黑白無常,反倒是純淨潔白的一片,光亮刺眼,陽光透過透明的琉璃樣式的門照進屋內,眼前的一切都十分陌生,陌生到,讓他有些恍惚。
渾身疼痛動彈不得,他還發現全身都被繃帶綁了起來,耳邊還有什麼東西在響著,床榻也不似平常的床榻,手上還被掛著液體,他的一隻腳被高高釣著。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饒是見過市麵的南宮將都看傻了眼,還有這些個會亮的,會說話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身邊原本在睡覺的人忽而抬起眼來,見到他醒了,麵上十分不可思議,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而後似乎掐了掐自己確定不是在做夢,才快速跑出門去,不由地喊道,“周彬醒了,周彬醒了!!!醫生!!!”
跑走的人看上去也不過而是上下的樣子,男子看起來還有幾分青色,但是頭發卻短的不像話,講話也一點都不分尊謙,還有這“醫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周彬又是誰?
不一會兒,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他們手上還拿著形色不一的器具,在自己身上動來動去,南宮將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現在根本說不出話來。
同時,他現在必須搞清楚自己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為什麼這地方的人都這麼奇怪,自己明明喝了毒酒,再怎麼樣,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
“心率正常,血壓正常。”一旁一個人說道,一邊還有幾個人在做著記錄。
“病人可以移除高危病房。”
不稍片刻,南宮將便被推到了另外一間整潔的房子,很奇怪,這房內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周彬前輩,這回你立了大功,你是警局的驕傲。”方才頭發很短的男子一直陪在身邊,說著話,南宮將皺著眉,他是周彬?
“病人頭部重創,腦中有淤血,很有可能失憶。”以為白大褂的人在一旁說道,說完後再檢查了各項指標都正常,這才離開。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也沒關係,前輩再怎麼樣都是我的榜樣。”男子撓撓頭,還有些不好意思,他初到警局,還是周彬前別一直提攜他。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海藍色警服的女人走了進來,警帽被她夾在左手身側,她身段窈窕,麵若桃花,短發散在耳邊,麵上帶著和曦的笑容,隻不過望向南宮將的眼神卻是帶著一絲佩服以及熾烈。
“行啊你,竟然真的抓住了犯罪組織,幸虧命大,要是下次再單獨行動可就見不到我了。”女子語氣中的熟稔使得南宮將一怔,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女子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