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山東淄博人,沒上過多少學,初中畢業之後就開始參加工作。因為沒有文憑,所以隻能從事一些體力勞動,幹過建築、做過小生意、養過豬、開過飯店,當然了,也在我們當地的一些工廠打過工。反正這麼說吧,一直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周圍沒有什麼財大氣粗的朋友,更不曾奢望自己能夠改變這種屌絲的命運。
然而盡管如此,在我的潛意識當中卻總覺得自己有些與眾不同,第一,喜歡探究一些稀奇古怪的奇聞異事,膽大愛冒險;第二,從小喜歡讀書,尤其是喜歡讀一些佛家、道家的書籍,研究裏邊的道理;第三,當時還幾乎不知道電影為何物的我,經常會在夜裏做夢,夢見自己坐在電影院裏看電影,而且是從頭到尾,從開始的序幕到中間的情節一直到最後出現字幕結束,完完整整,甚至有時候到了第二天還能複述出來,所以從小我就是小夥伴們當中的故事王。隻不過小夥伴們都認為我是編的,說我想象力豐富,隻有我自己知道那不是我的原創,而是在夢裏看來的;第四點最重要:在我很小的時候,能夠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小時候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害怕,但是大了之後看不到了,卻也知道自己曾經看到過的那些東西是什麼——那是鬼魂,也就是說,小時候我能看到一個平行於我們這個世界的另一個空間。或許這對於一般人來說並不算什麼好事,但是對於我這種屌絲來說,擁有這樣的能力和經曆,卻難免有點沾沾自喜: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能夠在某一方麵超乎與常人的。隻是我說什麼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些難以讓人接受的特點,到最後會改變我的生活,甚至完全改變我的命運。
記得那應該是我五六歲的時候吧,那時候家裏還沒有搬新家,一家人都擠在爺爺留下的老宅裏。每天到了傍晚天一擦黑,我就總會自己搬一個小板凳坐在堂屋門口,靜靜地往外看。屋內的燈光照射到院子裏形成一道寬一米多長七八米的亮光,這時候我就總會看見一些半透明的人影,飄飄蕩蕩地在亮光中來來去去,而且沒有任何聲息。在我幼小的心靈裏,那簡直就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而且我非常清楚,這個世界隻有我自己看得見——那是我自己的世界!所以我很驕傲,而且不用大人教我也本能地知道這些東西不能說。
當然了,我坐在那裏的目的,並不隻是為了看這些東西,因為那時候我爺爺剛剛去世不久,在我朦朧的意識中也知道爺爺已經死了,但是我每天晚上卻還是能夠看到他。
爺爺每天晚上的行動軌跡很有規律,而且他的身影與其他那些半透明的影子不同,雖然看起來也是虛的,但是卻完全能夠看清楚他所有的動作和表情。那時候家裏沒有表,也不知道是幾點,但我卻知道他每次出現都是在晚飯之後,家裏的大人們或者出去玩,或者在屋裏聊天的時候。而且他每次都是從院子東南角一堆破磚頭裏邊慢慢鑽出來,然後木愣愣地、很機械地卻也是飄飄忽忽地往院子西北角走。
那時候我不知道害怕,隻是覺得很親切很好奇,總會跑過去迎接他。然而每次我跑過去的時候,都會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後,不管我怎麼抓,也抓不住他。於是我每次都會跟在他身後去追,然後每次都會看到他走到最西邊的小北屋(不是廂房,而是正堂屋旁邊最靠西邊的那間房子)門口,接著他就會像一團霧一樣慢慢融入屋門,消失。
這間小北屋對我來說是非常神秘的,因為一般情況下屋門都會鎖著,小孩子不讓進去。據說是因為這間房子的地基以前是一座佛堂,後來以前的主人扒了舊房去別的地方蓋了新房,天長日久之下,這裏就有了不幹淨的東西。後來我也明白了:之所以我總是能夠在晚上看到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人影,應該就是與那座消失了的佛堂有關。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後來父親又在其他地方蓋了新房子搬了家,這座老宅完全廢棄之後,這種情形也就慢慢在我的世界裏消失了。隻不過,這種離奇的經曆卻一直深深地停留在我的記憶深處,一刻也不曾忘記,而對於那間小北屋的好奇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吸引著我想去揭開這其中的秘密。而我的命運,卻也隨著後來這間小北屋秘密的揭開,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記得應該是我十二歲那一年吧,有一次我跟幾個小夥伴跑到村裏的戲台下玩耍。這個戲台大約有一米半高,完全是一個土台,四角用青磚和石塊加固,是春節前後唱大戲還有平時鄉裏來放電影用的。據說這個戲台頗有來頭,那是當年村裏關帝廟的遺址。隻不過文革期間破四舊,不但廟裏的關帝像給砸了,就連廟宇也拆了個精光,隻是因為拆這個土台子太費事,而且也拆不出來什麼有用的材料,這才被保留了下來。所以這個地方老年人都叫‘廟台’,隻有年輕人才會叫它‘戲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