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弦羽。”臨走之前,她又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去對他喊了一句,“希望真的到了那一天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傷害周瑾雲?複仇向來都是會蒙蔽了自己的雙眼,讓人失去心智的,就當是我求你的。”
當然,她也知道她絕對不可能有這樣大的麵子。
怎麼看起來這安弦羽雖然表麵看似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實則也是有著自己一套的做事方法。
她和他才認識多久,他怎麼回去聽她對他說的這些廢話呢?
果真,背對著她的安弦羽聽到這句話後身體也是微微僵了僵,卻也是沒回答她半句。
卻是讓她誤以為這廝當真為了他內心的複仇而蒙蔽,不受她這句話的影響,許是便搖搖頭,沉沉的歎了口氣提裙離去。
可殊不知背對著她的安弦羽好看的唇邊卻是已經揚起了一抹若隱若現的笑容。
不熟悉他的人當然不知這笑容的意味。
可熟悉的人隻要一見到這個笑容便知道——他心裏其實早就已經默默的答應下這事兒了呢。
——
此刻已是黃昏。
淩雲閣內除了她與周瑾雲以外,再無其他人。
許是知道了她與安弦羽見麵的事兒,內心多少還是有些不悅的。
可事情關他大洵的存亡,他也就沒對她多計較些什麼了。
“你知道嗎?薇薇,”周瑾雲手裏緊緊攥著那一張紙條,眼神眺望遠處黃昏美景,好看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可開口的時候卻也隻是不鹹不淡的對她說道,“我們大洵的皇室子孫其實都是一個性格,對於皇位權利,其實都不屑一顧。可惜立君以長為先這自古的祖規是不能違背的。隻可惜大皇兄生來體弱多病,自登基以後雖然有著後宮佳麗三千,卻依舊一個子嗣都無。我擔心,這內部鬥爭,謀朝篡位的事情,在所難免啊。”
“周瑾雲……”看著這模樣的他,她不由得帶著心疼的眼神,微微怔了怔,有一種像走的更近抱一抱他的衝動。
以前,在她的眼裏看來,周瑾雲他生性傲嬌嘴毒讓她總是恨的牙癢癢,恨不得把他碎屍萬衝動,可周瑾雲卻是極少在別人的麵前露出他最脆弱的一麵,即便有時候是在她麵前,這種情緒也是轉瞬即逝的。
如今又見他露出這模樣,反倒不知讓她如何表達。內心有些抑製不住的心酸與對他的心疼。
不過,若是他不說,還真不知道周雲弦有那樣的故事。
難怪有時候進皇宮參加宴會,隻見得他的兄弟姐妹,嬪妃大臣,卻是連他子女的半點影子也沒見著。
遂,她便走的離他近了些,安慰似的口吻拍了拍的肩膀,道,“恕我小小的幹預一下朝政,不知道,皇上這下一位君主的候選人是否是你?”
“是。”聽了這句話,周瑾雲原本辨不出喜怒的那一張俊臉,微微將頭一側看向她,卻是毫不避諱這話題。隻是在她看來他的眸子似乎染上了一抹憂傷哀愁的色彩,“雖然我也不喜這些皇權鬥爭,更不屑於皇位與天下。但這一切,都早已經是皇兄安排好的。他說在他身邊能信的過的,也隻有我了。”
這句話說完,他又突然將手一攬,直接將她圈進了自己的懷抱,看起來倒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將自己的頭深深埋進喬薇薇的頸窩,像是在與她傾訴,又像自言自語那般輕聲說著。
“其實你不知道,皇宮內部最近發生了太多明爭暗鬥的事了,你表麵看見的那些嬪妃兄弟姐妹和睦,都是一些假象。自從父皇去世後,有些兄弟就已經預謀篡位許久。再加上我過與蠻四國的戰爭不斷,有些事不得已要用聯盟與聯姻來解決。其實皇兄這幾年來也是撐的很辛苦。外表強給人一種健康精神的假象,實則身體已經日漸累積變得虛弱,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薇薇,有那麼一刻,我真的很慶幸,我眼前的這個赫蘭喬喬其實是你,若是那真的赫蘭喬喬,不知又要因為覬覦本王的折扇,生出多少事端來……”
方才是下了安慰他的心靠近她的,這會兒被他這樣抱住,雖是下意識的小小反抗了一下兒,卻也是沒有將他推開。
心想著,這大概也是屬於他自己發泄的一種方式吧。也罷,隻要不把這些事兒一個人壓在心裏死扛著,讓自己鬱悶,怎麼發泄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