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世上怎麼會有她這麼傻的丫頭,為了在周瑾雲那廝那邊蒙混過關,竟然真狠心拿自己的脖子和手腕下刀子……她執意隻讓我給她一匹馬,不讓我相送,也不讓我派人暗中去保護……也不知道那丫頭回去後怎麼樣了,有沒被周瑾雲那廝刁難……”
毫無疑問,那兩抹白色的身影主人——正是安世子弦羽,以及他的小妹,郡主安以清。
“她是不是受了刁難我想不知道,我也不想關心。”安以清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看向安弦羽,“反正那每每進了周瑾雲的王府,我都如同進了狼窩,渾身都有些不自在。再加上,哥你看——我們和西蠻自古以來的關係,隻要稍有不慎,就等於送了虎口。現在,我們兩國是迫不得已因為某些因素聯了姻,她赫蘭喬喬和周瑾雲加起來就是虎口狼窩……再以我對她短暫相處的了解……想來對她那些多餘的關係都是多餘的。相反我倒是覺得哥哥你……”
對那個赫蘭喬喬有些不正常。
很有情況!
她安以清也是個直性子,一慣是想說就說,從來就不怕得罪人的主兒。
所以,麵臨著她敬愛的兄長接下來極有可能會賞她許多記“栗子”的“風險”,她還是大著膽子將心中的猜測脫口而出——“哥,老實說,你是不是對赫蘭喬喬有意思?不然這天底下你救過的女孩兒那麼多,為什麼偏就要一直掛心於她赫蘭喬喬一個?”
果然不負她所望,當她這句話落後,安弦羽便一言不合的,賞了她好幾記栗子。記記疼的她,隻想撓牆抓狂。
且若不是安弦羽此刻沒喝茶,倒是有的話,肯定是毫不客氣,毫無體統的將茶水噴向她了:“你這丫頭成天裏腦子想的都是些什麼,嗯?不是說不讓你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畫冊了嗎?看來顏如玉是越發像你了,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改天得好好懲罰她一番,看看她還不敢和主子成天胡鬧,無法無天!”
他口中的顏如玉,自然是她蘇以清最喜歡的貼身丫鬟,自小失去了爹娘,被安王妃買進來當丫鬟伺候蘇以清的。
與其說兩人自小在一起,形影不離,像是對普通的主仆,倒不如說兩人的關係已經超脫了這一層,形同手足姐妹,都是見不得對方受苦受難,都會替對方承受傷害的那一方,都很緊張著對方。
所以見以清那丫頭有些收斂,他頓了頓,才隨意找出了他自以為很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一本正經的胡編亂造以此來掩蓋他對喬薇薇內心那抹異樣的情愫,道:“我對她特殊,隻不過是因為我的好兄弟赫蘭圖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對她要特殊照顧罷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在不明情況之下,別胡亂揣測。”
“哥哥最討厭了,見每次拿我沒法子,就拿顏如玉一直威脅我……”蘇以清自知嘴上功夫沒有哥哥厲害,當即垂頭喪氣著撇撇嘴,在心裏腹誹了一通,在那裏像個怨婦一樣碎碎念道:“我才不相信你說的呢……”
說罷,便氣呼呼的要轉身跑開。
“不是沒有,而是我們兄妹的真實身份不允許。” 站在原地看她氣憤的跺腳欲離去的背影,安弦羽突然變得沉默不已,俊秀的側顏在微弱月光的籠罩下,顯得難以看清他麵上所表露的真實情緒。
就連原本要帶著氣急敗壞情緒離去的蘇以清,再聽見安弦羽這聲看似無奈的話語中也不自覺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站在那裏,卻也沒轉過身去。
頓了頓,他還是決定將那心中想一直告訴她的話囑咐她:“以清,如果可以,今後若是你和她有交集的話,能不能隱瞞我們兩個真實的一切和過去,再也不要向她脫口而出?我不希望她在聽到真相的那一刻,開始厭惡我們,疏離我們,甚至到了最後,因為周瑾雲,與我們為敵。畢竟,我不想……”
這句話似乎像激起了千層大浪一般,連帶著讓蘇以清的腦海裏都不情願的去回憶以往讓他們痛苦的過去。
自出生以後,他們的娘親便突然杳無音訊,離他們而去,而他們的父親本也不是他們大洵皇室的親信,隻不過是因為先皇的好兄弟,又立下赫赫戰功,被封的唯一一位非大洵國皇室貴族……
之後所有讓她蘇以清痛苦的回憶畫麵,都猶如萬箭穿心般的紮在她脆弱的心上,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直到腦海裏閃爍的最後一斷片的回憶,也是最最不想讓他們所回憶起的……還年幼的她們那驚恐又無助的表情,以及父親的死,安王府的差點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