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慘烈無比的一戰,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源源不斷的群獸就像無底洞一般不斷從天上地下湧出,那陣驚天的大吼時不時從山脈中傳出,每次響起,都能讓幾乎被疲憊不堪但仍然奮勇抵抗的軍士殺得殆盡的獸群重新增添新的力量,就似殺不盡般。
血水如河,混成血泥,屍骨堆積如山。
最終,到了第二日晚間,軍士們幾乎拚盡最後一絲力氣,獸潮終是停止了暴動,山脈口不再有獸群湧出,天上也安靜下來,已經出山的獸群開始往四麵八方逃竄。
周子青身為開光境的強者,此時也不免有些難支,大手一揮,沙啞的嗓音遠遠傳開,命令還能繼續作戰的軍士化整為零,大肆搜索撲殺殘留逃竄的獸群。
更多的群獸則是逃往了吉原城的方向,對那裏,苗魁絲毫也不在意,那裏,有周子青周子昂率領的一眾強者時時刻刻守在城門口,再加上吉原城子民組成的自衛軍,苗魁倒不擔心吉原城的安危,他擔心的,是府軍的安危。
這些逃往四處的群獸數量龐大,一旦逃進深山老林,若是不清剿撲殺,便永遠都是一股潛在的危險,故此,每逢獸潮過後接下來便是馬不停蹄的圍捕,但,這些或受傷或受驚逃竄的群獸,裏麵摻雜的黃階魔獸不在少數,這些都是活生生的寶貝,即是寶貝,便會動人心。
苗魁的眼神冷冷的掃向在戰場邊緣觀戰整整一天一夜的諸人,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這些忠誠勇猛的軍士,已經有太多死在了獸潮當中,不知,又會有多少死在小人手中?
周南此時盤坐在一旁靜靜地恢複,頭頂冒起絲絲白氣,看起來倒像是入定的老僧一般。苗畫花卻已恢複如常,她修為本就高出周南許多,恢複的自然比周南要快。
她知道周南的性格,這一番傾力廝殺下來,雖是全身都好似被掏空了一般,但隻要周南恢複過來,定會不遺餘力的開始搜捕殘留的群獸,他可是實打實的財迷,這一次二人足足收獲了數十枚獸丹,這可是筆不小的財富。
苗畫花雙手托腮,眨著眼靜靜看著周南,他恢複的很慢,別的強者都一兩個時辰便調息完畢,而周南一坐下便是整整三個時辰還不見動靜。
"可能是因為他戰力過於強大,所以恢複起來要比一般人慢很多吧!"苗畫花心道。
周南的強大令她吃驚,即便她修為比周南高出許多,周南的戰力依舊讓她心顫。那柄關刀的沉重苗畫花心知肚明,可就是這柄其重無比的關刀,整整被周南不知疲倦的揮舞了一天一夜,無數的野獸蠻獸死在這柄關刀之下,每逢軍士出現體力不支快要潰敗之時,這柄關刀就像一杆穩定軍心的大旗一般,牽動著無數軍士的心魂,每每都能帶領軍士撕開獸群,掀起滔天的血霧。
一天一夜的惡戰,很多軍士都因體力不支而喪命在群獸的口中,但凡築基強者,身上都會備些快速補充靈氣的丹藥,以便快速恢複,不讓靈氣枯竭。苗畫花身上自然也有,可周南身上的準備未免也太多了些,每逢二人不支之時,周南總是警惕的四處環顧,而後,身上的聚氣丹就像撒豆子一般不露痕跡的悄悄塞往苗畫花的手中,一塞就是一瓶,一瓶就是十顆。
"南哥哥怎麼還未醒來?"苗畫花喃喃自語,眼見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山口早已沒了人影,隻有些許吉原城的兵士在打掃戰場,其他人都各自為戰,去追捕群獸了。
周南仿佛知道有苗畫花守在身邊,倒是入定的極為深沉,一動不動,自然不會回答苗畫花的話,但是卻有個空靈的聲音突然傳來,回答了苗畫花的話。
"他這一戰數次力竭,此時已到瓶頸,正在破鏡!"
是了!
苗畫花被這聲突如其來的聲音點醒,自己竟犯了花癡一般,隻顧將目光停留在周南那張日益成熟的臉龐上,卻沒發現此時周南四周都被霧茫茫的靈氣所籠罩。
隻是,她是誰?
苗畫花轉頭望去,隻見一個女子此時正望向她。女子長發及腰,雙眸似水,帶著淡淡的冰冷之色,仿佛對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眉目如描,未施粉黛卻仍然掩飾不住那一抹傾城之姿的綻放。
"好美的女子。"苗畫花一直對自己的容貌頗有自信,心裏卻仍然忍不住讚歎一聲。
柳詩嫣此時已將那張無時無刻不掛在臉頰之上的麵紗摘去,至於為何會摘去,她心裏也不清楚,或許此時天色已晚,戴與不戴都是一回事,她心裏如此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