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玄獸失了一隻臂膀,發瘋似的吼叫,另一隻巨臂揮舞著巨鏈,砸的山石滾落,樹木翻飛,一時冒險團的大漢一個不存,全都死於非命。
原本早已遠離戰場的那兩個修士,遠遠看見這一劍居然砍了那玄獸的一臂,心下狂喜,紛紛飛身奔來。
"唐兄!攻它斷臂處,那裏防禦薄弱。"
那唐姓修士了然,運劍如飛,頃刻間,劍光如織,如星光點點不斷落在玄獸的斷臂處。玄獸吃痛,奈何失了一條臂膀,防禦又現出空門,一時間痛苦異常,隻得像無頭蒼蠅一般瘋狂的揮舞單臂。
這時,另外二人趕到,三人合力,短短一瞬,玄獸的半邊身子血肉模糊,淒慘無比,眼見便要重傷倒下。
就在那玄獸看似搖搖欲墜堅持不住的時候,突然又停止了躁動,靜靜地立在那裏,任憑劍光似雨點一般不斷劈落。
"退!那畜生又在蓄勢。"一人驚道。
"無妨,現下它隻剩一隻臂膀,生命垂危,隻要當心些,再難翻起風浪。"唐姓修士說道。
另二人點了點頭。
正這時,一陣腥風滾滾而來,三人抬首望去,隻見玄獸巨嘴大張,嘴裏翻滾著黑色的血液。
三人腦中幾乎同時閃過剛才那黃姓修士死去的一幕,被玄獸嘴裏的物事擊中要害而死。
看著那玄獸滿嘴血液裏那一堆黑漆漆的物事,他們三人終於明白,那根本就是玄獸的牙齒。
隨著一聲驚天巨吼,滿嘴的碎牙被玄獸狠狠噴了出去,而後它巨大的身形緩緩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幾聲悶響,那三名修士也墜落在地,不同的是,這三人身體已經支離破碎,顯然那玄獸知自己難逃一死,將滿嘴利牙咬碎,蓄勢發出最後一擊。
玄獸,太過恐怖。
周南此時正瑟瑟發抖的倚在樹叉上,心裏的翻天巨浪,久久未曾平息,全身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般。
身在世間,殺人場景倒是也見過,與人動手自然也是家常便飯,但如此血腥的廝殺還是頭回遇見。
身為世家子弟,世道的殘酷早已耳渲目染,本以為早已司空見慣,當真正麵臨這一刻,才覺得自己有多無知。
世道,永遠比你想象的要殘酷的多,血腥的多。
濃濃的血腥味回蕩在山坳裏久久不散,充斥著周南的鼻腔,激蕩著他的心神。
良久良久,周南吐出一口濁氣,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他知道,這短短的一刻,他進階了,無關修為,升華的是心神。
他感覺到自己已然離築基很近,很近,就像池子裏的水,已經快要溢出,而自己才恢複淬體七重呀!
輕輕自樹梢躍下,周南定了定心神,朝山坳摸了過去。
眼前的山坳,可有著十多位築基修士以及一頭玄獸,雖然都已死去,但方才強者交戰的氣勢猶在眼前,周南不得不小心,萬一有人沒有死絕,哪怕重傷垂死,也不是周南能應付的了的。
果然,就在周南剛剛臨近之時,一聲大笑傳來。
"哈哈…一幫卑鄙之徒,把我當炮灰使,沒想你們都死了我這炮灰卻還活著……"
隻見一個身形消瘦白衣中年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白袍已被血跡染紅,胸口處一道深可見骨的可怖傷口直達小腹,看上去極其可怕。
周南暗道僥幸,幸虧自己留了個心眼,不然怕是要遭,那白衣修士傷的如此重都未死去,肯定是築基修為無疑,且還是高階的築基修士。
那人癲狂一般大吼大叫了一通,接著便持著一柄長刀,在地麵上戳來戳去,嘴裏尚在念念有詞:"末要怪我,若未死透,就無機會輪回轉世,本大爺送你們一程。"
周南眼裏劃過一絲不忍,但若換成是他,或許,也會如此。
果然有幾個還未死透的漢子,都被那修士一一劈死,可能傷勢過重,那修士做完這一切後並沒開始打掃戰利品,居然盤坐在地,看起來好像在修複傷勢。
周南此時手心裏全是汗,靜靜地趴在不遠處,等待著最好的出手機會,雖然那修士傷勢極重,但周南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漸漸地,那修士身上被淡淡的靈氣籠罩,閉著眼,一動不動。
"這時應該是他感知力最薄弱的時候,傷勢如此重,想在天亮之前恢複,隻能全力以赴療傷。"周南腹誹道,隨即他收斂氣息,輕輕撥開草叢朝那修士慢慢匍匐過去。
"朋友都已窺視多時了,何不出來一見,難不成要等我重傷死去才肯現身嗎?"
就在周南接近那修士之時,那人突然睜開眼,對著周南的方位,冷冷開了口。
周南驚出一身冷汗,心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一般。
"前輩,晚輩路過此地,無意打擾,這就告辭。"周南刷的站起,雙手朝那修士一抱拳,準備逃命。
"慢著!"那修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