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為露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再回到靜王府的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頭重腳輕。爺爺所說的話,她得好好再想想。可她也隻敢放在心裏想,爺爺會不會因此走上歧途,可她什麼也不敢說,甚至也沒人能傾訴心中的煩惱。
黎青因為靜王睡不著,也好幾天沒能好好睡過一覺了,看著王爺喝下藥後盹著了,自己這才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卻看到了側王妃一臉心事的模樣。
“王妃?”
封為露像是全然聽不到,徑直往前走著,可那個方向卻根本回不到她的住處。
“王妃。”黎青又拔高了音調。
封為露這才意識到有人正在喊自己,“先生……”
“王妃這是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封為露自然不會跟黎青多說一個字,“沒什麼……隻是回了封家一趟,有點累罷了。”還沒等到黎青再說話,封為露便匆匆忙忙地行禮回房了。
黎青看著封為露的表情,也沒再細想。不管怎麼說,現在靜王府與封家、與於家都該利益一致才對,所以不管怎樣,封老大人是不會胡來的。眼下最緊要的事還是該找到袁真真才行。
樓謙的人快把京城翻個底朝天了。可這裏畢竟是天子腳下,不好動作太大,免得惹人注目。
賀知也整日裏派出人去排查,又問京兆尹借了點人手,勢必要找出袁真真來。
而賀連風那天回府後,就被賀知罰著跪到了祠堂裏,“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你什麼時候可以起來,要不然就在這裏跪一輩子。”
整個兒京城看似平靜,其實暗流洶湧。
皇上如今對皇子教習所的看管不是那麼嚴格了,所以宥王也偷偷溜進去看過幾回孔舒。可父子倆卻是一見麵就爭吵,氣得宥王險些把這個教習所給拆了。
“你到底怎麼回事?父王的話,你也不聽了?”
孔舒一本正經地回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不要把你的想法強加給我。”
“是嗎?你有什麼想法?”宥王露出的表情顯得很是嘲諷。這樣一個被靜王改造過的兒子,宥王竟然隻有陌生感。
孔舒收拾起書本,“父王,還請回吧。”
宥王忽然攔住了孔舒的去路,“若我有朝一日與靜王爭鋒相對,你可是會向著他?”
孔舒看起來格外平靜,“你難道現在沒有與他爭鋒相對?”
“我……”
“不會的,你始終才是我的父王……”正是因為如此,孔舒心裏明白自己與靜王隻能一點一點地生分起來。
宥王的心裏卻還是沒底一樣,惴惴不安地出了宮。
宥王妃知道他偷摸進宮去看孔舒,忙問道,“孔舒怎麼樣了?”
宥王擺擺手,不想多說什麼,“他最近倒是念書認真,先生還跟我誇他來著。”
“那就好,你也別總生他的氣了。”
宥王苦笑,“他是我的兒子,我再怎麼生氣,也不會……”所以他想過這個問題,如果孔舒真的向著靜王了,興許後退一步的會是他。
宥王妃回了房歇息去了,宥王坐在書房裏頭,如果沒有被貶黔州的這段經曆,現在的他一定不是這樣。
彼時在京城,他是樹大招風,周圍也是美女環伺。那時候的他眼裏根本看不見這個平平無奇的宥王妃。她不是最妖豔的那一個,也不是他放在心上的那一朵解語花,可她卻陪著自己去了黔州。貧瘠之地上,她沒有過一句怨言,隻是任勞任怨地照顧自己,就連對孔舒的思念都是藏在心裏,不敢拿出來打擾他。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他們也曾同甘共苦過,所以再回京城後,宥王倒是甘願守著宥王妃過日子了。
宥王妃感覺到了宥王的變化,卻也還是不多說什麼,隻是與宥王之間的話漸漸地多了起來。
可他既然重新回到了京城,就勢必得再爭取一下,要不然日後,焉知能不能有他的安身立命之地呢?
可沒多久,後院忽然起了一聲喧嘩,說是王妃像是身子不適,要傳大夫去看看。
宥王也趕了過去,“怎麼樣了?大夫呢?”
大夫已經在開藥了,宥王忙過去詢問,“王妃這是怎麼了?”
大夫起身回話,“恭喜王爺,王妃是有喜了。”
“有喜了?當真?”
大夫點頭,“千真萬確。”
宥王激動得難以自抑,走到床前,“你聽到了嗎?我們又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了。”
宥王妃的臉色不大好,“我聽到了。”
宥王拍了拍宥王妃的手背,叮囑她好好休息。再為人父的喜悅被衝淡了一些。他立即意識到自己現在手上的籌碼不僅僅是孔舒了,還有宥王妃肚子裏的這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