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安排妥當這些事後,自己獨自去了摘星閣,就連李長善也沒帶。
“是你嗎?”
蘇婉正在看書,斜倚在榻上,猛地聽見皇上說話,才知道有人來了,慌張地從榻上下來,就想要行禮。
皇上卻重新問道,“是你嗎?”
“什麼?”
“送去良妃宮裏的點心,是你做的手腳嗎?”
蘇婉嚇了一跳,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我與良妃素昧平生,何苦害她?”
皇上不知怎的苦笑起來,“朕倒是希望你說是。”
蘇婉不敢接話。
皇上坐下來,撣了撣衣襟,“朕以為你會說因為嫉妒良妃受寵,這才出手傷了她。”
蘇婉強忍著自己才沒露出嘲諷的笑容來。
“是你嗎?”
蘇婉不做聲。皇上卻說道,“孔維不日成親,你留下來吧,朕這就去擬旨,重新晉封你為琳妃。”
蘇婉還是不做聲。皇上最後隻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可回到乾清宮擬旨後,卻滴水未進地躺了一天。就連皇太後都驚動了,守著等他醒了過來,“怎麼了這是?和蘇婉有關係?”
皇上揉了揉睡眼,“什麼?”
“好好兒的怎麼連集議都不主持了?又怎麼突然宣布了孔維的婚事和蘇婉再入宮?”
皇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欽天監早就擇好了吉日給朕過目了,朕一直沒下決斷,現在決定早些辦了,也安心些。”
“那蘇婉?”
“她還不同意重新回宮。”
皇太後以為這就是皇上消沉的原因,歎口氣,“哀家勸過你不能再傷孔維的心,可你為什麼總要招惹他們的母子?既已趕出宮,便讓他們母子過過清淨日子,又有何不可呢?”
“母後……兒臣……”皇上也說不出來什麼。冷落了她那麼多年,其實也是跟她置氣置了那麼多年,因為她全然不明白他的心意。後來又把她貶為庶人趕出宮去,是以為這段情算不得什麼。可現在卻還是覺得隻有她才能懂自己,所以想把她留在身邊。她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自己才是九五至尊,不僅掌管生殺,就連她的感情也必須被自己左右。
得不到的,才永遠是最好的。
賀喜的聖旨一道接一道地進了靜王府,先是傳旨命令他不日便要和於宓完婚,後又來了小太監道喜夫人重新入宮再為琳妃。
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讓靜王覺得這有些太不可思議了。像是宮中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而現在的種種則是竭力掩飾這一點。
“真真……真真怎麼樣了?”
黎青有些怕靜王接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事情,所以一直陪在他的左右,忽然聽到他問起袁真真,麵色狐疑,“袁真真怎麼了?”
“會不會是她出了事?”爾後父皇才有了種種舉動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黎青搖搖頭,“該不會呀。她不是暫時從慎刑司裏出來了嗎?”
“不不不……肯定出事了……”
靜王忙讓人去打聽,等消息傳來的時候,靜王隻覺得天崩地裂。
“寧古塔?”靜王笑了,黎青卻因為靜王這個笑容瘮得慌,“殿……殿下,您千萬得穩住。”
“什麼時辰……走的?”
傳話的人知道問的是袁真真,心裏默默地算了算,“總得有一個時辰了。”
靜王跌跌撞撞地出了屋子,從馬廄裏牽出了一匹馬後就翻身坐了上去。黎青死命攔在馬前,“殿下,你要去哪兒?”
“去找她。”
靜王的眼神裏空無一物,但是又讓人不寒而栗。就連本想豁出去攔住他的黎青,在聽到靜王的回答後,都默默地讓開了,隻讓府兵跟著去了。
靜王一氣騎馬追出了京城,又追到了一座小鎮上,可是哪裏還有袁真真的影子呢?他坐在馬上,馬不斷地打著響鼻,夜也越來越黑了,他還是無動於衷、一動不動地望著寧古塔的方向。
他總說自己要照顧好袁真真,可現在,現實卻是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靜王沒有回府,而是去了於家。
於家自然也接到了聖旨,這時候見到未來姑爺,闔府上下都殷勤備至。就連一向穩重大方的於宓都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王爺來此想說點什麼。
靜王提出自己想和於大人單獨相處會兒,於梅山也沒猶豫,遣散了家人和下人,“殿下來此,怕不是為了婚事吧?”
“你舍得將……女兒嫁與我?”靜王說完劇烈地咳嗽起來,於梅山看著也隻能心裏歎口氣,他就算不舍得,又能如何?好在不管於宓嫁過去靜王能活多久,靜王遺孀這稱謂總能保她一世無虞和富貴安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