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上至味 五十七、生辰(2 / 2)

孔舒坐著的位置正是他曾經坐過的位置,這讓他不由得有些懷念小時候的事了。

那時候老師也會讓練字,他是頂不老實的一個,讓寫五頁紙,他隻能寫滿三頁。宸王兄永遠是最規矩的那一個,讓寫多少便寫多少,一絲不苟。宥王便不一樣了,老師凶一點的時候便乖乖寫字,老師若是那幾日心情不錯,他便也是能偷懶就偷懶。而隻要他寫滿了,便一定會向老師告發他。他便常常在沒人的時候約了樓謙來一起揍宥王。

宥王被他們逼到角落裏還嘴硬,“咦,有本事一對一啊,兩個打一個算什麼君子?”

樓謙晃著小腦袋,文縐縐地說道,“四皇子不仁不義在先,怎麼能怪我們不君子呢?”

靜王是管不了那麼多的,“揍你還需要理由嗎?本皇子還就不是君子了。”那時候的他便已經意識到了自己醫生榮寵加身,不出意外,是要成為天子的,誰還在乎什麼狗屁君子呢?對啊,不出意外的話……

靜王無聲一笑,自己小時候若是沒有那麼跋扈,興許與宥王也不會鬧成這樣了。

“啊,七叔,是七叔。”孔舒早就不耐煩練字了,沒想到一轉頭竟然看到了靜王,喜出望外地丟開筆就跑了過來,“七叔,七叔,你可算是來看我了。”自從他回宮後便沒怎麼再見過靜王了,雖然靜王還是常常差李長善給他送點心來,但自己卻是一次照麵也沒和靜王打過。現在冷不丁地見了靜王,孔舒心裏便也隻有歡喜了。

“七叔,七叔。”孔舒撒著嬌,“幹什麼總不來見我?”

靜王卻毫不猶豫地拖住了孔舒的耳朵,“走。”

孔舒嚇了一跳,“七叔,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靜王先前不再來見孔舒自然是為著宥王已然回京,他得避嫌。可現在卻是不得不來了。

“為什麼?”

孔舒楚楚可憐地揉著自己的耳朵,“什麼嗎?好久不來見我,現在卻一見麵就拎著我的耳朵。”

“為什麼要請……袁真真進宮?”

孔舒隻覺得莫名其妙,“七嬸?我請七嬸進宮有什麼不對嗎?我想七嬸了。”他如今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頓撒潑打滾便讓皇上繳械投降下了聖旨了。

靜王當然不信孔舒的話,這可是之前算計過他的人,當然不能隻當做小孩子來看。

所以靜王凶巴巴地說道,“一旦讓我知道……你想對真真不利……我會……會……”一肚子狠戾的話對著孔舒這張肉嘟嘟的臉還是說不出口了。

孔舒一臉委屈,“我就是想你們了嘛……”他沒敢說自己的父親不再允準他私底下接觸靜王,隻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就是想你們了,沒別的意思。我……”

孔舒猶豫了幾次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再怎樣,也不會對付七嬸的。”孔舒沒有說起他不會對付靜王,他雖然還是小孩子的年紀,可也已經早被剝奪了孩子的快樂了,不再幼稚,不再無憂無慮。

自己的父親與靜王,終究是水火不容,早晚得針鋒相對。

這是孔舒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的事。

可袁真真對他很不一樣。她從不把自己當做小皇子來看,而是當做一個小孩子,雙手一叉腰便開始喋喋不休地訓斥自己。父母介意的事,袁真真從不介意,她隻介意自己今天是不是好好吃飯了。

回宮前,孔舒一直隻覺得袁真真煩得厲害,可後來卻是格外想念她……甚至還有七叔。

孔舒從教習所回了蘭庭院。再回宮後,他便一直住在祖母這裏。如今皇上也有複寵惠嬪的意思,但一直沒有正式提起過此事。宮裏人大多對惠嬪母子被貶不明就裏,所以對此自然是無異議的,甚至已經有牆頭草開始巴結惠嬪了。

太後倒是摁著此事不放,對皇上耳提麵命道,“你可不能太寒了小維的心。”

興許便是有了太後這句話,皇上便一直沒提起過讓惠嬪複位的事。

惠嬪卻已經漸漸驕矜起來,加之孔舒是皇上最疼愛的小孫子,她隻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小舒,怎麼這麼晚回來?”

孔舒悶悶不樂,“沒什麼,我累了,先回去歇息了祖母。”

惠嬪卻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過來坐下。”

孔舒乖乖地坐好,但始終一副不高興的表情。

惠嬪開口問道,“去見靜王做什麼?”

孔舒一點兒也不意外。宮裏到處都是耳目。他歎口氣,“我沒有見靜王,我見的是七叔。”

惠嬪被孔舒鬧糊塗了,“七叔不就是靜王嗎?”

孔舒很沮喪地搖搖頭,“不一樣。”

惠嬪眉頭一皺,“你得記住……”

“我知道,我都知道。”孔舒打斷了惠嬪的話,憤憤然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