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是帶著一肚子疑問走的,他前腳趕走,後腳靜王就去喊來了黎青,“去找樓謙來。”
黎青摸不著頭,“四爺?四爺聽說在酒樓裏研究菜譜,高興得很。”
“有要緊事。”
黎青一聽也不敢耽擱,樓謙也是帶著菜譜上門來了,“我有事還想請教一下蘇岩。”
靜王咳嗽了一聲,“有要緊事。”
樓謙冷哼一聲,“關係到醉鳳樓的將來,不也是要緊事?”
靜王白了樓謙一眼,“跟我進來。”
“鄭浣桐留在……宸王身邊……到底是為什麼……你打聽到了嗎?”
樓謙搖搖頭,半晌之後才說道,“宸王……不算信任我吧?”
“此話怎講?”
“從開始給我平反案子,到我回京,宸王便斷了與我的聯係。”樓謙也有些心寒,“這想必是怕翻案不成,反倒連累了他自己吧?”所以他雖然明麵上是宸王的謀士,可回京後卻隻拜會過靜王。
靜王沒有說話。宸王此舉沒有惡意,想的也就是自保而已,但是在樓謙看來,確實有些讓人寒心了。
靜王一時之間也不好再說什麼,反倒是樓謙又說起了靜王說過的話,“想也知道鄭浣桐為什麼會留在宸王身邊了,想必是又拿了什麼來做籌碼,想讓宸王把鄭寬救出來。可一個苦役犯,哪那麼容易能救出來呢?”
靜王沉默片刻,“我一直不明白……鄭浣桐故意露臉給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個女人蛇蠍心腸,無非就是想挑撥你與宸王的關係。說起來也不必挑撥,宸王如今自己起了疑心了。”
靜王隻覺得無奈,樓謙卻覺得理所當然。皇室之中,哪來的情意可言?
靜王始終安心不下來。靜王府雖不是風雨飄搖,可這裏頭的人,從袁真真到母親,都是他的軟肋,而且也都是弱點,想要被鄭浣桐利用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他著實擔心。
“宸王一直沒跟我說起過鄭浣桐的事,我也不好追問,隻能暗中打聽,又怕漏了消息,讓宸王起疑心,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
靜王點頭,“我們倒是查出來……宸王另置的宅子了……想必就是……給鄭浣桐住的……”
“不然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那裏看看。”
靜王始終是搖搖頭。他並不想與宸王撕破臉麵,所以這才一直裝作自己不知道鄭浣桐是被他留在了身邊。
樓謙望著靜王猶疑的神色,終於許多話都沒能說出口。當初天下人會負他,如今的宸王就也會。他不知道打哪裏學來的兄弟情義那一套,竟然妄想用在皇室子弟身上,真是越活越幼稚。
樓謙留在靜王府用餐,賀連風又來蹭飯。
賀連風是個大嘴巴,“哎,靜王爺,我爹最近在查一件奇怪的事情。”
靜王一聽到賀連風的話就知道壞事了。賀知既然對宸王有了疑心,怕是不會輕易放棄了。
賀連風也沒說到底是什麼事,卻改了口,“說起來也奇怪,王爺你回京前,宸王府往我們府上跑得可勤快了,後來卻漸漸地不去了。”賀連風其實最鬼精了,怕是知道了父親調查的事有風險,所以特地來探探靜王的口風。
靜王默不作聲。這的確是宸王的風格。一開始常常往賀知的府上跑,怕是想借他的手救出鄭寬後,但後來賀知卻和自己走得近了,所以宸王生出了戒備心,這才不再與賀知親近了。
樓謙和靜王都沒有接賀連風的話,等到賀連風被黎青千方百計地打發走了之後,黎青才說道,“這步棋,斷了?”
靜王也不確定。樓謙回京後,最關鍵的一步棋其實還是宸王。可若是宸王不再起用樓謙,想讓樓謙早日重返朝堂就是癡人說夢。
樓謙卻忽然淡淡一笑,“其實還有一個人,也可以是我們的棋子。”
“誰?”
“孔舒。”
“什麼?”靜王很是詫異。他萬萬想不到樓謙會把主意打到孔舒身上去,“他還是個……孩子罷了……”
“孩子才最容易掌控,才能被我們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帝王。”
靜王無法反駁樓謙的話。
樓謙卻是冷血無情,“宸王這個棋子能用便用,不能用的話,我們怎麼讓他上去的,就怎麼讓他再下來。”
靜王默默地攥緊了拳頭。那意味著皇室之中,又有腥風血雨。而且若真是把孔舒牽涉進這件事裏,他是頂不樂意看見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