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重新坐起來,又朝著賀知鞠了一躬,“如此,就多謝大人了。”
賀知掂量了下又問道,“為樓家平反,總會觸及有些人的利益,甚至也會遭到皇上的反對。我如今經常出入靜王府,靜王又與樓家關係不一般,到時候,靜王豈不是會被人質疑?”
“如此甚好……我做靶子……大人隻管安心調查取證……這事已有些年代……還得勞煩大人多費心了……”
賀知點頭,回了一禮後離開了,自去著手準備此事。
皇上最近這滿心裏都是怒火,天子腳下刺殺靜王的人,竟然一直沒著落,朝廷還真是養了一群酒囊飯袋。大理寺也好,京兆尹也罷,全都被皇上罵得可憐兮兮的。
樓三姐的醉鳳樓卻永遠是不管不顧的歌舞升平。
黎青難得自己來一趟,三姐給他安排了一個小廂房,臨出去前,不大確定地問道,“當真要給樓家平反了?”
黎青點頭。他倒是沒想到三姐的消息這麼靈通。隻是現在尚未明朗,也不好多說什麼。
樓三姐歎口氣,“老規矩,馬上來。”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樓家早不是京城裏的傳說了。她自己是無所謂平反不平反的。她從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變成了一個斤斤計較、拋頭露麵的市井之人,心裏早就苦得麻木了,也隻希望自己與唯一的弟弟樓謙都能好好活著。可她知道平反對父母來說卻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尤其是父親,他一生心係朝堂,臨了卻被人判了謀反,死的時候就不甘,甚至無法瞑目。一旦平反,父母泉下有知,也總算是能安息了。
黎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酒,在等一個人。
那人來的時候,要不是黎青對他太過了解,險些錯過了他的腳步聲。
“來了,坐吧,給你點了幾道你愛吃的小菜。”
“王爺怎麼樣了?”
“你究竟為什麼會離開王爺呢?”這還是黎青頭一次這樣問出口。他怕等不到回答,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酒,熱辣熱辣的,嗆得他咳嗽起來。
陳平一向不沾酒,這時候也猛地灌了一口酒,“沒什麼特別的原因。”
黎青自然是不信。
陳平卻岔開了話題,“你約我見麵,難道不是為了調查天波莊?”
黎青知道陳平的脾氣,他不想說的話,就算是逼他,他也不會說。
“天波莊到底怎麼了?”
陳平慢條斯理地說道,“還記得黔州出的事嗎?”
“黔州?”黎青隻好知道當不知道,“就是黔州有大俠去劫富濟貧的事嗎?”
“劫富濟貧?不好說。”陳平以往總是不擅長自己去思考,隻要有黎青或是王爺在,他總是習慣聽從他們的意思,但現在遇事也能自己靜下心來想一想了,“宥王因為一直無法破案,後來高價請了天波莊的人來幫助斷案子。”
“天波莊不是不涉朝政嗎?”
陳平歎口氣,“這事很難說。劫富濟貧一看就是江湖手段,宥王請來天波莊的人幫忙,也不算破了天波莊的規矩。”
黎青猜測道,“那是宥王請了天波莊的人來刺殺靜王?”
陳平還是搖搖頭,“手法是天波莊常見的手法,但天波莊也不該這麼笨,做事留下破綻給人抓。”
黎青有些暈了,“那這事,到底和天波莊有沒有關係?還是跟宥王有關係?”
“這就得看誰有這個動機了。”
黎青毫不猶豫地接話道,“若論動機,還是宥王最有動機吧。孔舒這小孩子都能算計靜王,宥王也不會就此死了心。”
“這還得再查。我從天波莊入手,你從宥王那裏入手。”
黎青點頭,“你從天波莊入手,怎麼入手?”
“下名帖,去挑戰莊主。”
“天波莊莊主?”
黎青對江湖上的事是統統不知,但可以想見又會是一場惡戰。可這個人怎麼卻好像是在耍賴皮?一麵可以為了靜王出生入死,一麵卻連離開的理由也不肯道明。
“輸了,得請我喝酒。”
陳平斜眼看了一下黎青,“我會輸?”
黎青自然不希望陳平輸,更不希望他會因此受傷,“贏了,我請你喝酒。”
“一言為定。”
黎青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如此挑戰天波莊莊主,宸王會知道你是為了靜王嗎?”
陳平搖搖頭,“宸王並不知道靜王到底為何人所傷,這也是京兆尹和大理寺為何一無所獲的原因。”
朝堂與江湖畢竟相隔太遠,且不管是京兆尹還是大理寺,都是些文縐縐的人,哪裏能看得明白這些武功路數呢?宸王當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