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其實身子早就支撐不住了,宥王發覺了,偷偷拿手支撐著他。
靜王偏過頭來朝他笑得很苦,用唇形無聲地說道,“謝謝。”
“你們跟我來。”皇上看小皇子睡得安穩了才敢離開。
宥王與容妃,一左一右地扶著靜王起了身。
容妃被皇上打發回了寢宮,叫她好生閉門思過,靜王與宸王則去了禦書房裏挨訓。
“跪下。”靜王與宸王隻得再跪下。
皇上指著靜王的鼻子大罵,“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對宥王懷恨在心,怨恨朕沒有重罰宥王?所以現在對孔舒下手?”
靜王還沒說話,宸王便開始替靜王辯解,“不,靜王對舒小皇子真的很用心,替他編寫教材,每日裏給他帶點心進宮,真是很疼他的。”
皇上冷笑,“不疼他怎麼演戲給朕看?不疼他,怎麼會有你這時候替他說話。”
宸王無言以對,隻能把頭深深地埋到地上。
倒是靜王倔強起來了,挺直了腰杆,“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皇上笑得越發嘲諷了,“不妨去把你府上那個人帶來問問話。”皇上早就知道了這點心都是出自那個袁真真的手。
“與她無關。”
靜王見父皇說起了袁真真,頭低了下去。
“與她無關,便是與你有關了?”
靜王如此被父皇曲解自己的意思也不是一趟兩趟了,所以心裏也不大難受,隻要不把袁真真牽扯到這件事裏來,他就什麼也不怕。
“那這件事,你到底想怎麼解釋?”
靜王深呼吸一口氣,“我在這裏等著……明早去見一趟小舒。”
皇上不知道他用意何在,“行,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招。”
宸王也沒有出宮,陪著靜王。
靜王跪了小半宿了,雙腿僵硬,李長善讓自己的小徒弟過來給靜王按按腿。
靜王低下頭來,“謝謝你。”
小太監受寵若驚,按摩得更加賣力了。
靜王這時候轉過頭來看著宸王,“也謝謝你。”不管因為鄭浣桐的事,他心裏是如何猜忌宸王的,至少今天晚上,宸王是真心實意地想幫助自己。他跪得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宸王向他伸出來的手,就是救命稻草。
宸王與靜王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一早便著人去蘭庭院問話了,可那邊回話的卻說小皇子現在還不想見靜王。
宸王有些生氣,“不過還是個小孩子,怎麼如此猖狂。”
靜王衝著他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在這宮裏頭,哪有什麼小孩子一說呢?誰能得皇上的寵愛,誰便是老大。
皇太後是一早才知道了小皇子鬧肚子的事,忙匆匆地趕去了蘭庭院,正巧小太監又來問話了,說小皇子什麼時候能見靜王一趟。
皇太後見孔舒不像是有什麼大礙的樣子,又見他小小年紀就拿喬不肯見靜王,出言指責道,“孔舒,他怎麼說都是你七叔,不管是不是他下了毒,你得見他一麵,聽一聽他要說什麼。”
孔舒沒法子,靜王這才見到了孔舒。
宸王等在蘭庭院外,靜王朝著皇太後行了一禮,問道,“皇祖母,我能單獨與小舒談談嗎?”
皇太後當即起身,“惠嬪,我們出去吧。”
可惠嬪還是有些戀戀不舍地看著孔舒,皇太後隻得拔高了音調,“走吧,惠嬪。”
寢殿裏隻剩下了靜王與孔舒。
靜王原先對著太後恭敬有加的一張臉孔忽然泛出冷笑來,嚇得孔舒往床上的角落裏躲了躲,“你……要幹什麼?”
“撒謊是不對的。”
“我沒有撒謊……那東西肯定下毒了,我吃了不舒服。”孔舒還是振振有詞。
“你是為了讓……你的父母……回京?”
孔舒不做聲,死死地抱住了被角。
“現在你如願了……我不追究……你去告訴皇上……你自己吃錯了東西……記錯了……”
孔舒扁著嘴,很倔強地看著靜王。
靜王也十分冷淡地看著孔舒。以前他會奶聲奶氣地撲到自己懷裏來,現在卻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像宥王嗎?像。他甚至也像自己,像每一個皇家子弟,沒有感情,隻有利用。
“你父親怎麼離開的……你還記得嗎?”靜王說得慢條斯理。
孔舒忽然氣憤起來,“還不就是你。”
“對啊,就是我。”靜王笑著看孔舒,“我還可以讓他……第二次離開這裏。”
“威脅小孩子算什麼本事。”孔舒氣憤地把枕頭砸在地上。
“真本事。”而在靜王心裏,最真的本事就是能保護袁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