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看袁姑娘天生就沒做廚子的本事，再這麼練下去，人廢了不說，一無所獲，有什麼意義？”
靜王還是不說話。
黎青想了想又說道，“王爺，你不會也覺得要是袁姑娘變成了廚神就能配得上堂堂的皇七子了吧？”
“不會。”
黎青長舒一口氣。他還以為王爺脫離京城已久，連這點覺悟都已經沒了。
袁真真不管變成了什麼，隻要她還是袁真真，嫁進靜王府就是癡心妄想。而諸如封為露之流，哪怕在王爺心中不及袁真真萬分之一，隻要她們是某某大人的子女，也能堂堂正正地嫁進靜王府。
“可我會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黎青隻覺得這心裏緊張得都說不出話來。
“讓她的想法成真。”是，真真就算努力變成了廚神也還是沒辦法成為正妃，那自己就讓她的努力不會落空。
“王爺……”
“我要想辦法……推進門閥製度的改革……”
“什麼？”黎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門閥製度由來已久，積弊已深，將人劃分成了三六九等，讓不少寒門士子遭人歧視。但這可不是一句“推進門閥製度的改革”就能輕易推翻的。更何況，袁真真到底還是罪犯之後，她還能活著，就已是恩赦了。
“王爺……”黎青不知道是該說王爺誌向遠大，還是得說王爺幼稚。
“門閥製度如若改革……朝堂之上必會有……新人湧現……也是好事一樁……”
黎青歎口氣，終於沒再說什麼。
靜王當年失勢的時候有多落魄，現在其實就有多不想再重返朝堂為什麼天下人謀福利吧？他是跟著靜王從京城去青州的，一路都隻有白眼，沒人再記得他“賢王”的名聲。現在他們要求他再給這樣的百姓謀福利，其實是把他當做了聖人，可有誰是聖人呢？誰都不是。
一回府，廚房便傳了晚飯，各色菜肴擺了一桌。
袁真真得意洋洋地看著靜王，“你猜猜哪個是我做的？”
“唔……”袁真真的刀功比起蘇岩來還是有差距的，靜王想從這裏找到破綻，但是誰知道這桌子的菜都很齊整，竟是瞧不出哪個才是袁真真的手藝。
“你快嚐嚐。”
黎青隻在這裏略看了會兒便走開了。人心都是貪婪的。他一開始是希望靜王能振作起來，後來見到靜王當真回複了生機，卻又開始希望他能重返朝堂了。若是靜王再重返朝堂，他必然還會再想從靜王身上希冀點別的什麼吧？這麼一想，他也真是太過貪心。
可這樣的靜王難道不好麼？
“夫人？”黎青鮮少看到夫人出來走動，忙上去打招呼，“怎麼了，是短了什麼東西了嗎？”他一個管家，自然得麵麵俱到。
蘇婉搖搖頭，“不，我隻是出來走走。小維少年得誌時便被賞賜了這府邸，也算是他的家了，可我卻是在他失勢之後，才能與他住在一起。我想著你們正在吃晚餐，出來轉轉，看看他的家。”
黎青聽得心中悲涼，可這樣的事，在皇室卻又是司空見慣。就像如今的舒小皇子，靜王很喜歡那孩子，每逢進宮，都會給他捎些東西，不是小玩意，就是蘇岩的點心，把這個人小鬼大的小皇子收攏得服服帖帖的。可小皇子卻也是經年累月見不到生母和生父了，這其中的悲涼應該也無人知曉吧？
“夫人。”黎青的語氣很鄭重。蘇婉在宮中待過多年，知道這語氣必不尋常，“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