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有些懊惱,自己當初還是不該答應鄭浣桐的。隻可惜,那時候的他得了聖寵,又收攏了樓謙和陳平在自己的麾下,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掉包死囚這樣膽大包天的事鄭家兩姐妹都能辦到,自己救出一個苦役應該不成問題吧?但現在他清醒了些,這件事就算做得成了,以後難免不會成為人的把柄。他還是應該更小心一些才是。
鄭浣桐見宸王久久不說話,“怎麼,宸王,後悔了?”她有的是法子逼宸王就範。宸王的心思比起靜王和宥王來,還是少了些,也就好掌控了。
宸王不做聲,許久之後也隻是岔開話題道,“救出來之後你有什麼打算?”這鄭浣桐和鄭寬還是燙手的山芋,還是早些丟出去得好。
“等見了麵再說吧。”鄭浣桐摸了摸手上的衣裳,正是她琢磨著鄭寬如今的體型給縫製的。彼時他也是京城裏的俊俏少年郎,如今怕是憔悴得自己也認不出了吧?
青州的靜王府裏,有黎青主事,靜王很是安心,攥緊了袁真真的手,生怕她再逃走一樣。府上的人都還是以前的那些人,隻是季師爺和張嬸上了年紀,沒跟著一道再回青州來。靜王體念他們跟著自己這麼多年,給了一大筆錢,算是遣散費了。
可靜王沒一會兒就不開心了。這個袁真真,見了蘇岩竟是比見了自己還要高興。
靜王抿著嘴,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袁真真顛顛兒地跟在蘇岩後頭做跟屁蟲。
靜王還在,蘇岩也不好發作,但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僵硬了。好容易張嬸走了,這以後的廚房他說了算了,誰能想到袁真真又回來給自己添亂了。
蘇岩甕聲甕氣地說道,“今天來不及買新鮮食材了,簡單點吃吧。”
袁真真一聽見吃,口水已經嘩嘩直流了,“那我們吃什麼?”
蘇岩翻了翻手邊的食材,“荷葉雞。我這裏還有好些曬幹的荷葉,剛剛好。”正說著,蘇岩就拎起菜刀去後院準備捉雞了。
黎青忙進忙出,好容易有喘口氣的功夫了,看到袁真真跟著蘇岩,而王爺跟著袁真真就氣得直冒煙。
黎青雙手攏在袖子裏,“王爺,以前的教訓還不夠麼?”
靜王被黎青攔住了,有點莫名其妙,“什麼教訓?”
“鄭秀桐、鄭浣桐那樣聰明的人,最後都是滿盤皆輸,她這樣的,還是要教一教規矩才好,免得日後衝撞了誰,沒人能救得了她。”黎青的擔心不可謂沒有道理。靜王總歸是皇族後裔,加之如今與皇上的誤會解開,倘若有一日,皇上來了旨意,要他回京城,他也不得不從。但似袁真真這樣沒規矩的,可不是次次都能撿回一條小命的。
靜王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他也是才見了袁真真高興得昏了頭,竟然忘卻了這其中的種種,好在有黎青提醒了他,他若是想名正言順地將袁真真收進府中,一得教她懂皇室的規矩,二得教會她如何在皇族中自保,三得給她正名。他若是想把袁真真立為正妃,寫進玉牒之中,那袁真真就不能是罪人之後,否則玉牒上與自己的名字排在一起的,隻能是父皇安排給自己的人。
一直到蘇岩的荷葉雞擺上了桌,袁真真才又出現了,眼巴巴地望著荷葉雞,等著靜王說開飯。
靜王望著袁真真卻是滿麵愁容。她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如何隱藏自己的喜好,更不知道該如何從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手裏保護自己,所以他得保護她,更得教會她保護自己。
“想吃?”
袁真真點頭如搗蒜。
靜王卻說道,“皇室之中,吃飯前,須得試毒。”
靜王中毒一事袁真真也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對試毒也不排斥,但還是說道,“這個荷葉雞真的是好吃,用的是香妃雞,荷葉蘇師傅說了,也是小舞妃的荷葉,這種荷葉曬幹後更覺清香。”
“他說回京城這段時間,孔維你吃得東西都太油膩了,是時候吃點清淡卻又滋補的東西了,這荷葉雞最是合適。”
“來,你試試。”袁真真也顧不上這荷葉雞還燙著,剝開荷葉時一邊倒吸著涼氣,一邊揪下一塊肉遞到了孔維嘴邊,“你嚐一嚐,小心燙。”
靜王本是想給袁真真好好上課的,可誰知道這袁真真的心思全在荷葉雞上。可靜王還是依言咬了一口。她那樣喜歡美食的人,能先給自己吃第一口,這也就是她的愛了,是她比以前成熟的地方。
不管怎樣,他會等著她長大、成熟,會等著她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妻子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