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也不再勸,“昨日回信來說已經開始行動了。”
靜王低低地“嗯”了一聲。這事就交給樓謙去辦,而自己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推了父皇的賜婚。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才晌午,宮裏傳旨的小太監便來了,說是皇上感念靜王孑然一身,景況淒苦,要將鄭浣桐許配給靜王當側妃。靜王不動聲色地接過聖旨,好在父皇做事也還算留有情麵,隻是把浣桐許給自己當了側妃。既非正妃,這事也就還有回旋的餘地。
袁真真倒也沒因為聖旨一事多想,既然孔維答應了自己,自己就該相信他才是。當然,她心裏也沒覺得抗旨是件多了不起的事,不過是兒子不願順著父親的心意,放在平常人家,也就是被罵幾句的小事而已。
宸王因為替父皇安撫世家貴族時名正言順地結交了一批重臣。宥王看在眼裏是急在心裏,雖然因為圍場爆炸案一事扳倒了琳妃和宮中的皇後,但宸王漸漸開始出頭也非他所想,於是總追著黎青問問可有什麼解決的良策。黎青對此不外乎是搖搖頭,勸阻宥王順其自然便好。宥王卻聽不進去黎青的話,宸王默默無聞了多年,現在卻因為這事在父皇跟前露了臉不說,好多大臣也對他交口稱讚。終於,宥王府裏的下人打聽到宸王好像正在與不少大臣們籌謀一件不可告人之事,據說由宸王親自草擬了一份文書,許多大臣都已親自簽押。結黨營私曆來都是重罪,宥王心裏著急,想也不想便安排自己這邊的禦史進宮告狀去了。自己當然是找了個由頭進宮陪著父皇,好見機行事、火上澆油。
黎青是看著宥王進宮的,他假模假樣地勸了幾句,宥王不聽,他便也算了,隻是宥王才上了馬車,他的嘴邊便露出一絲冷笑來。
禦史跪在皇上跟前說得很是義憤填膺,宥王趁機插話道,“父皇,沒想到五弟平日裏看著恭謹,背後卻敢結交如此之多的大臣謀劃私密之事。以兒臣之見,還是要盡早徹查才是。”他已確定參與此事的大臣裏有不少一直想著要收為己用,於是又補充道,“不少大臣怕是因為懼於皇子的威嚴,這才簽了那什麼文書。尤其是中書令……”
皇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突然打斷了宥王問道,“你可知道你三姐的近況嗎?”
“三姐?”宥王有些莫名其妙,“兒臣不知。”
皇上指了指案上的奏折,“你自己看看。”
宥王狐疑地看看父皇,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意猶未盡的禦史,抓起奏折,一目十行。他頓時有些目瞪口呆,“這,父皇,兒臣……”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宥王,“你到底以為宸王在謀劃什麼呢?”
宥王紅著臉,喏喏地退下了。原來所謂的宸王召集眾臣籌謀大事其實是聯名上書皇上,希望皇上能以一國之君的身份派人給清平公主送去重禮以示慰問,如此一來作為附屬國的秦國自然不敢再薄待清平,而秦國的儲位之爭也會於清平益發有利。
不日,皇上派遣宸王親自出使秦國,隻是並無顯大國威儀的架勢,而是作為清平的家人前去探望重病的秦國國主和清平母子。秦國上下本以為這遠嫁而來的公主不過是個不受重視的人罷了,沒想到竟然會派遣一名皇子親自前來探望,還帶來了甚為豐厚的禮物,秦國上下,尤其是朝中見風使舵的臣子們都開始尊尚清平之子,一時之間,奪嫡的風向竟又變了。
宥王氣得在府裏跺腳,“我朝素來重禮,出使秦國,探望國主,須得派出比國主身份高的人才行,父皇如此一來,倒像是要尊宸王為太子了。”
黎青不動聲色,並不接話。
宥王沒轍,也隻得放低姿態,“都怪本王冒進,沒有聽從先生的勸諫,這才……哎……”
黎青擺擺手,“王爺有王爺的打算,在下有在下的心思,怪不得誰。”
宥王誠誠懇懇地弓腰行禮,“還請先生替我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