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間 三十八、妻管嚴利國又利民(2)(2 / 2)

陳平大著膽子勸道,“袁姑娘她……她哪裏知道這些書的價值呢,王爺還是不要輕易給她的好。你瞅瞅你手上的書,都被畫成什麼樣了?”

靜王搖搖頭,其實不懂的那個人興許是自己,也興許是陳平。袁真真的字的確可笑,批注也很淺顯,但是看得出來字裏行間的認真,尤其是她這樣大大咧咧的人,經她手的書卻幾乎完全沒有磨損,但每一頁又看得出來確確實實是仔細看過了。以前他以為古本珍籍要束之高閣,免它受損。可既然是書,就得有人翻閱才是一本真正的書。這一點,也是他一字一句地推敲過袁真真的批注後才明白的。

陳平見靜王沒有收回吩咐的事,也隻能默默去給樓謙傳信。遠在善州的樓謙一晚上接連收到了陳平的兩封飛鴿傳書,還以為是京中出了什麼大事,可一看卻都是讓人摸不著頭的差事。以他對靜王的了解絕不會無緣無故地給自己飛鴿傳書,於是又暗暗琢磨了一番,憑他的機智也是到了第三天早晨才突然發現那些靜王特意讓他關照的單身漢不是和袁真真一個村,就是袁真真隔壁村和隔壁村的隔壁村的。樓謙不敢相信自己的發現,自然要飛書一封追問靜王。靜王回道,“安邦定國。”樓謙氣得跳腳,“我呸,還安邦定國,怕是隻定了你的靜王府吧?”罵歸罵,靜王交代的事,樓四爺一向都是辦得漂漂亮亮的,所以銅官鎮接連好幾個村的光棍一起娶上老婆的場景真可謂是空前絕後。隻是那《山海經》,樓謙還是扣下了,隻命人抄錄了一本送到了京城靜王府上,靜王倒也不甚介意,本就是想給袁真真開開眼、長長知識而已,是不是古本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宸王這幾日急得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本來是想借爆炸案一事在父皇跟前露露臉,但沒想到這案子查到禦膳房之後便怎麼也查不下去了。禦膳房裏被推出來的幾個人都說得模棱兩可,永遠和重點不沾邊。更加奇怪的是,他雖然想盡辦法給靜王帶了信兒,靜王對此也好像不甚關心的樣子,倒真像是在認認真真地閉門思過。

宸王既然已經動了奪嫡的念頭,就不會輕易放棄。靜王不再過問此事,宸王也不驚訝,他好容易回了京,先是因為爆炸案被父皇猜疑和忌憚;後又因為玲瓏秀落了個大不敬的罪名被禁足在自己府中。若是他受了這些罪名,怕是也不想再摻和這些事了。樓謙也是援手,靜王那裏既然問不到名堂,樓謙還是可以問一問的。

樓謙從宸王的信中便知道靜王如今已經不再管這事了,隻是靜王放手的時機太過詭異,以他的推測怕是與鄭浣桐脫不開幹係。樓謙無奈地笑笑,提起筆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和宸王說出鄭浣桐來。琳妃謫降,靜王被禁足,據他推測此事必定是宥王與鄭浣桐布下的局,但即使如此,孔維還是不願意傷害她,也真是看不懂這究竟是仁義還是婦人之仁。

樓謙也隻遲疑了一會兒就提筆開始寫回信。靜王有婦人之仁那是他的事,而他卻還有自己應該要做的事情。隻是有些人既然孔維他不願意傷害,他便想辦法把那人摘幹淨便是。隻是,鄭浣桐這樣肆無忌憚,靜王保得了她一時,保不了她一世。

宸王收到樓謙回信後,宛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進宮給容妃請安的時候,都不自覺地有種春風滿麵的感覺。

容妃目光溫柔,“怎麼了?瞧你好像有喜事的樣子。”

宸王笑而不語,與容妃交換了一個眼神。知子莫若母,容妃也隻是衝著宸王輕笑。她已得知宸王想要參與奪嫡,也知道如果不前進其實也根本沒有後路。宥王不是靜王,他野心太熾,帝位之側,隻怕容不下他人。

靜王一直被關到皇太後壽誕那一日才被放了出來。進宮前,靜王囑咐府裏的仆人收拾打扮袁真真,好帶她進宮見見世麵。

陳平有些不放心,“王爺,帶她進宮太危險了。”

“危險?”靜王狐疑地反問,“要殺人?”

陳平搖搖頭。

“要放火?”

陳平還是搖搖頭。

靜王於是攤開雙手,“不危險。”

陳平歎口氣。好在還有自己跟著,一定得看牢了袁真真才是。

袁真真什麼身份也沒有,所以隻好委屈地扮作是靜王的侍婢。陳平還是趁機勸慰道,“王爺,您以前可沒有帶侍婢出門的習慣。”

“沒有嗎?”靜王反問道。

陳平還沒來得及回話,在裏間換衣服的袁真真突然叫嚷道,“你敢有!”

靜王悶聲不做氣,陳平也隻好苦苦地憋著笑意,真是沒想到當年隻把皇位放在眼裏的靜王也會有今天,居然被一個小廚娘這般高呼低喝,嘖嘖嘖!

靜王哪裏不知道陳平的心思,瞪了他一眼。陳平被靜王這麼一瞪,早忘了自己要勸靜王的事了,一溜煙地退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