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間 三十二、廚子相公(2)(1 / 2)

靜王沒吱聲,雙眸之中,火光漫天。即使已經確定父皇的帳篷沒有被布下火藥,要想逃出這衝天的火光也定是九死一生了。

袁真真看緊了靜王,生怕他想不開衝進火海。靜王看火勢越來越旺,上前對宸王建議道,“砍帳篷。”宸王會意,忙命人把臨近火海的一圈兒帳篷都草草地砍斷了,免得火越燒越旺,把更多的帳篷卷進火裏去。

所有的人都憂心忡忡卻又麵生怯意地望著皇帳的方向。火燒得秋草劈啪作響,一個人影淩空衝出火海來。

靜王確定那樣利落的身手隻能是陳平,再定睛一看,陳平懷中的人確是皇上。靜王安下心來,與宸王一道圍上前,但父皇已經暈了過去,太醫忙上前診治。一群人把皇上簇擁在中央,太醫診完脈,麵色篤定地說不礙事,不過是嗆了煙火,稍稍休息會兒自會醒轉。

宸王蹲在皇上身邊,靜王則提醒他道,“清點人數。”

宸王額頭已經冒出汗珠來了,但又馬不停蹄地開始清點各府的人數。陳平輕功甚佳,靜王朝他點點頭,“辛苦你了。”陳平也不做停頓,重新調整氣息後,又縱身躍進火海裏。不一會兒的功夫,皇帳前伺候的李長善公公還有幾名禦林軍也被他悉數救了出來。

宸王清點了人數,竟來報靜王說,“還有……”

靜王擺擺手,“此事……你主持。”話語之中很有避嫌的意思。靜王也知道在此危難之際自己這樣撇清幹係很容易讓人心寒,但宸王也是有擔當的人,知道不能過分為難靜王,便也走開了,自去找來了幾名大臣共同商議此事。

皇上的帳篷雖然並未爆炸,但受火光波及,也未曾幸免於難。他被安置在了別處,醒來後,大為惱怒,下旨要嚴查凶手,並命宸王全權處理此事。

宸王安撫了父皇幾句後就開始彙報情況,火藥雖猛,好在已是初冬時節,霜寒露重,許多火藥已被打濕,威力並不甚大,雖也有人傷亡,但也都被太醫一一處理妥當了。

皇上氣得頭疼,李長善正給皇上按摩著腦仁。皇上微閉著雙眼,“都是哪些帳篷爆炸了?”

宸王回道,“大多都是皇室和宗親的帳篷,但也有朝臣的帳篷也爆炸了。這是傷亡統計,還請父皇過目。”

李長善離席,接過宸王呈上來的折子。皇上隻看了一眼就氣得發抖,“到底是誰這樣大的膽子……真是豈有此理……你替你朕好生安撫這些世家,切不可再出亂子。”

“是”。宸王行事一向穩妥,安撫傷亡者一事交給他,皇上很是安心。

皇上重新閉目養神,“聽說是靜王的侍從救了朕?是不是那個什麼第一高手陳平?”

“是。”父皇跟前對答,宸王從不多言。

“靜王可傷著了?”皇上難得麵露慈色,心裏也有意嘉賞靜王府。

宸王吞吞吐吐,“這……”

皇上知道情況有異,坐直了身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宸王。

宸王也隻得硬著頭皮回稟道,“皇室宗親中,除卻父皇您,也隻有靜王的帳篷……未曾爆炸。”這事宸王自己也想過很多遍,但見到不少人被困火海時靜王的焦灼神色,也不像是假裝。更何況,靜王也不傻,既要做這等狠絕之事,不會單單漏了自己的帳篷,而平白被人議論和猜忌。

“你說什麼?”皇上中氣十足,一點兒都不像剛剛昏迷過一陣子的人。

宸王並不再說什麼,皇上則是氣得一拳捶在書案之上,“去,給朕把靜王叫過來。”

“是。”宸王躬身退到了皇帳之外,親自去找到了靜王。

“七弟。”宸王麵犯愁色,隻是他還沒開口,靜王便知道他此番來是所為何事。

宸王麵露歉意,“本王也是無奈。”

靜王擺擺手,“皇兄莫愁……實話而已。”這件事,即使宸王不去告訴皇上,也一定會有人在皇上跟前嚼舌根的,倒不如由宸王不偏不倚地說出來,免得火上澆油。

靜王臨走前讓陳平看住了袁真真,自己進賬後規規矩矩地行禮,隻當自己看不見皇上沉如水的麵色,一心一意地等著皇上開口。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火藥一事……兒臣不察……讓父皇受驚。”靜王又行了一禮。

皇上麵色發青,“不察?你不察什麼?”

“兒臣帳篷……原也被安……安下火藥,兒臣……以為是……針對兒臣一個……一個人,便……沒有聲張。”靜王的態度不可謂不誠懇,但皇上的表情卻越來越讓人玩味。

“沒有聲張?如果真是如此,以你的小心謹慎和智謀難道還看不出這其中有詭異嗎?再說,你倒是給朕說說看,你以為是誰要埋下炸藥殺害你一個人?”皇上字字句句猶如針砭,令靜王傷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