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間 二十九、論如何成為一名稱職王妃(2)(2 / 2)

小二上好菜後,靜王淡淡地吩咐道,“喊三姐來。”

小二並未退下,而是站定了,像在等著什麼。靜王隻好從袖兜裏掏出一個錦囊遞了過去。

袁真真已經吃開了,“三姐?你三姐嗎?”

靜王搖搖頭,他的三姐,怕是這輩子再也無法相見了。當年的除夕夜,遭罪的並非僅僅是靜王與樓家,也有暗中推波助瀾的皇後娘娘。皇後的幼子早夭,一向不得聖心,經此一事,更是備受冷落。來年開春,他在青州聽說皇後的獨女清平公主遠嫁塞外。而這位清平公主便是他的三姐。

袁真真突然認真地問道,“你有多少個姐姐和妹妹呢?”

“十七八個。”他久不在京中,但也知道後宮之中一向是不聞舊人哭,隻見新人笑。

袁真真的眼珠子都快吐出來了,“十七八個?好險,好險。”她邊說邊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險什麼?”

“這才是姐妹,都有十七八個了,還不談兒子,這得多少個老婆才能生得出來啊?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要是你也當了皇上,那不得娶的老婆更多?”袁真真的表情就好像靜王已經登基,坐擁後宮佳麗三千。

靜王也不說話,隻想回頭挑個沒人的時間好好和袁真真講一講自己教給她的一些俗語不是這麼個用法。

“謔,聽這話,這皇上可是想當就能當的。”這聲音清亮之中又有幾分柔媚,袁真真嘴巴裏塞著東西也聽得呆了。

靜王以指尖輕輕一點袁真真的下巴,袁真真這才重新咀嚼了起來。

廂房的門被推開,門口的人尚未進來,一陣衝天的香味首先鑽了進來,但卻又不讓人覺得過分黏膩。那人嫋嫋娜娜而來,一舉一動都有不可言喻的風情在其中。

靜王竟然起身行拱手禮道,“三姐。”袁真真也迷迷糊糊地起身而拜。她本該行萬福禮,但因為看得呆了,竟跟著靜王也行了拱手禮。

來人也不介意,笑盈盈的,上上下下打量著袁真真,“這便是四弟所說的袁真真嗎?”

靜王點點頭。

這人的笑意更盛,“想當年,鄭大小姐也是一朵嬌豔的牡丹,如今靜王怎的改了口味,喜歡這平淡無奇的野花了呢?”

袁真真自然知道野花說的是自己,也聽得清楚和明白這話裏的嘲諷,但卻並不動怒,甚至撓撓頭笑道,“是因為家花不如野花香吧?”

靜王的臉色黑沉黑沉的,先是因為這人的話,後是因為袁真真黑得和烏鴉無二樣的解釋。他並不說起袁真真的事,隻淡淡地喊道,“樓三姐。”來人聽得清楚靜王話裏的震懾意味,忙斂身回拜,“是我冒犯了。”

靜王這才稍緩了臉色,“照顧蘇岩。”

樓三姐麵上露出難色來,“蘇岩在京中的名氣不差,即使時隔多年,難免不被有心人識破,放在我這迎來送往的醉鳳樓,豈不是危險得很?”

袁真真不大明白靜王與這樓三姐在說什麼,也不敢插話,隻一門心思地吃吃吃。靜王分心看了她一眼,唇角不由得軟和了許多,“既危險,又安全。”

樓三姐歎口氣,軟軟糯糯地回道,“靜王可真是會給我們姐弟倆出難題。”她也未曾久坐,一轉身出門就揚聲喊道,“來人呐,這水雲間再上一壺秋月白。”有小二應聲去了,樓三姐卻又探進頭來,“王爺,這秋月白你可得付賬。難題都出了,怎麼著也得給我們姐弟倆點辛苦費,您說是不是?”靜王還沒來得及回答,樓三姐便隻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遠去了。

小二捧著一壺秋月白進來了。他在這醉鳳樓時日並不長,但識人的眼力還是有點的。能在這醉鳳樓裏包下水雲間的人已不是一般人,更何況還能點上一壺秋月白,絕對是大富大貴的主子啊!所以,小二滿臉堆笑地把秋月白捧到了靜王眼前。

袁真真並不好酒,但曾聽爹說起過價值千金的秋月白,心中好奇,拿來細細地聞了一遍,卻覺得和普通的酒並無二樣,便隨手放在一邊。靜王也沒有要喝酒的意思,說起來,他身邊好酒的也不過一個黎青而已。若是黎青還在,倒可以把這壺秋月白給他。

“哎呀,好辣,好辣!”袁真真噝噝噝地倒吸著涼氣,還拿手做扇子扇著自己伸長的舌頭。慌亂之間,袁真真順手拿起擺在一邊的秋月白,對著壺嘴便咕嘟咕嘟灌下去了好幾大口。饒是靜王這樣看慣大風大浪的人都嚇得呆了,筷子也掉在了桌上。

袁真真抹抹嘴,“咦,這秋月白聞著不怎麼樣,喝起來倒還挺爽口。”

靜王半張著嘴不知道該對袁真真說些什麼才好。

袁真真見了靜王的模樣,一拍桌子哈哈大笑,“你這樣挺傻頭……”她的話沒說話就使勁搖了搖頭,“哎,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