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在皇上那兒既然已經擔下了私帶女官出宮的罪名,靜王也隻好把鄭浣桐帶回了府,並吩咐陳平看牢了鄭浣桐,免得最後手上無人向皇上交差。
陳平隻覺得今天好險,“王爺,您不知道您進宮後我都擔心死了,好在不知道二小姐怎麼偷偷溜出來了,讓我去找琳妃娘娘求助。”
靜王冷冷淡淡的,“讓你去……你就去了?”
陳平撓撓頭,“難道不能去?二小姐說得也對啊,皇上盛怒,隻有求琳妃娘娘去找皇太後才能攔得住皇上啊。”
靜王眼神微微有些怔忪,但還是耐著性子向陳平解釋道,“母妃去求……皇太後,隻會……會惹得……父皇……更不開心。”
陳平傻了眼,“啊?怎麼會?”
靜王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乾清宮裏,從父皇的語氣來看,他似乎並無過分為難自己的意思,倒是見到母妃驚動了皇祖母之後才怒氣更盛。鄭浣桐的心思實在是深不可測,不知道她這一出究竟是當真想要救自己還是要再踩自己一腳。
從一開始,鄭浣桐就與她的姐姐是不一樣的人。鄭家是官宦之家,適齡的女兒須得入宮待選。那時,滿京城的人也都還不知道靜王與鄭家大女兒鄭秀桐的情意,但鄭浣桐知道,她竟然主動要求進宮,為秀桐與自己免去了許多煩惱。這之後,靜王知道甚至也默許了浣桐充作自己在宮中的眼線,而浣桐也通過秀桐之口向自己提出了不少機巧智謀,為自己奪嫡錦上添花,誰承想一眾人的努力到最後也隻是付諸東流。
鄭浣桐理所當然地在靜王府住了下來。靜王擔心之餘也隻能鎮靜應對,先是避開鄭浣桐去了後廚,“蘇岩。”
蘇岩正在準備菜肴,“怎麼?袁真真說動你來當說客了?”
靜王搖搖頭,袁真真也曾求過自己,說想跟著蘇岩學廚,但早被自己斷然拒絕了。他連袁真真隔著窗戶看一眼蘇岩都受不了,怎麼能忍受袁真真為了學廚與蘇岩朝夕相處呢?這不是天大的玩笑嗎?
靜王淡淡地吐出了鄭浣桐的名字來。蘇岩嚇得丟掉了手上的刀,“她……怎麼會來王府?”
靜王不禁露出一絲冷笑來。當年鄭家姐妹與蘇岩到底在除夕下毒案中扮演了什麼角色這些年他沒有費心去追查,也不想追查,總歸不會是什麼能見人的角色。他隻當做自己看不見蘇岩的失態,“你小心……避開她。”既然摸不準鄭浣桐的心思,一切危險的導火索就得自己先行斬斷。但若徑直將蘇岩遣出府去,未免又會惹人注意,隻好先呆著再做籌謀,可王府如果實在呆不下去,靜王想著醉鳳樓倒是能讓蘇岩去待上一陣子且不會引人注意。
蘇岩默不作聲。靜王卻惦記著其它的事情,“為什麼……不教……袁真真?”
蘇岩發現靜王這說得最順溜的三個字就是袁真真,苦笑道,“還能為什麼,袁真真做個黑暗料理還行,其餘的……哼哼……”
靜王倒想幫袁真真打抱不平,“餅可以。”
蘇岩冷哼一聲,“也就王爺你覺得還可以。”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這情人烙的餅可不就是西施餅嘛,絕對美翻了。
靜王又問,“為什麼?”
蘇岩以為是問自己為什麼對袁真真的餅不屑一顧,正想好好解釋解釋好讓靜王迷途知返,但靜王搖搖頭,提醒道,“琳琅閣……為什麼……拒絕她?”靜王也是聽袁真真說起的,當時袁真真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自己為了能嫁給他斷然拒絕了蘇岩的要求。靜王早就想問一問蘇岩,好探查一下他對袁真真的真實身份知道多少。事到如今,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蘇岩微微皺起眉頭,笑得愴然,“我當年雖然犯下的不是死罪,但是有些人還是希望我死的。所以我走投無路逃到青州本就是想托庇於王爺您活一條命,這袁真真毛毛躁躁、莽莽撞撞的,比起王妃來,差太多,於是我想著說不定我可以幫王爺您擋掉她,免去王爺您的麻煩,也算是報答王爺多年的庇護之恩。”
“而且,在宮裏待了那麼久,我當然知道袁真真這樣的人,不適合留在您身邊。”蘇岩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不僅是袁真真不適合留在靜王身邊,靜王也非袁真真的良人啊!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想湊到一起簡直是難於上青天。
靜王倒沒功夫細細分辨蘇岩所言是真是假,簡單地否定道,“她不是。”
“啊?”蘇岩沒聽明白。
靜王耐著性子解釋道,“鄭秀桐……她不是。”當年,她的確是差一點就要成為靜王妃了,可無論如何,現在靜王心裏的王妃人選非袁真真莫屬。隻是,塵埃落定之前,這話他不能說出口。
蘇岩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該議論的,於是閉口不答,兩隻手卻是忙得生風。靜王略站了站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