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時難(散文)
原創作者:低處的迷霧
生命中,總有那麽一個人值得你去想念一生。但是,他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你對他所付出的感情。
————題記
人的一生有許多回憶,你是我過了許多年以後還能想起來的那人。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時間,一晃就十年。許多人和事都遺忘得不願再想,惟有你在記憶的河邊徘徊,久久不去。你一定感應到我的想念和牽掛,我才在離別十年後輾轉打聽,得到你的電話號碼。
那是初秋的午後,我看你去。天有點陰。日頭很努力地爬出來,一次,又一次,都被趕路的陰雲遮埋。是不是蒼天暗示我不該來?我想。秋風薄薄地吹動一片片黃葉,落下來。像斷腸的往事,把人拉扯的又喘又疼。
走過長街,彎進一個小菜市場,我看見你來接我。你,還那麽瘦高,還那麽年輕,沒變。可是我,已是滿麵滄桑煙火色。找個能說話的地方,我說。
我們一路無聲來到一家小店,你要了三菜一湯,兩瓶啤酒。咱們慢慢地喝,再慢慢地說,你說。我看著你,四目相接勾起了從前的那般默契,永遠讓人意猶未盡。人生就是在這樣的貪圖中醉如向往。你飲酒,說你對事業的執著,說生命在流離間的沉浮,說你欠下的感情債。那內疚,那太過理智的壓抑,使人心疼。你真的沒變,從內在到外在。你的深刻,你對精神境界的崇尚及追求,你不媚俗的倔強,我都懂得。在這物欲橫流的世間,你像沒被汙染的一方淨土,待我回過頭來,那條你我私有的道路還在。這樣的感動這樣的心情,真是沒有語言去追述。有情無緣,你感歎著。是的,悲歡離合把日子消化得很好,把人折騰得在恥痛相依中繳械。如此酸甜滋味調和的生命,讓人在失落中渴求人生的完美。
你一再說,你喜歡啤酒。是啊,那透明的薄黃仿佛淡出了對春天的追問,使生命的麵目蘇醒出智慧的花。
從悲歡過往到依稀未來,你在感情上給我善意的暗示和提醒,我都記全了。你放心,我聽你的話,善待自己的情懷。學佛去,修得慈悲心境,度過煩惱的河流。可是我能行嗎?啊,沒有力量能夠阻止我對你的向往,生命就是在這讓人想念的等待和期待中一路富貴著。
我們還會再見嗎?今生,我欠你一頓酒。
摘自何百玲小說散文隨筆集《誰來疼愛這重病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