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傷到的就是那個地方吧?在找尋她住在哪一間醫院的同時,他也稍微查了一下她的情況,當然知道她的傷也不算輕,想來,她也是表麵上裝作沒有事情吧?
他很難想象她經曆的那一切,更重要的是,她所經曆的那一切,皆是他的妹妹所為。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對她尤為的愧疚。
他知道自己該告訴她,他就是柳微瀾的哥哥,但是,上一次,他都沒能說出口,這一次,仍然是如此。
容淺看著他的臉,見他一直不說話,便以為他是在替她擔心。
“醫生說了,明天就能出院了。”
他的目光投駐在她的手腕上。
“傷……很重嗎?”
她也垂眸看著,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
“還好,隻是始終忘不了當時的事情。那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在哪裏了……我想了很多,如果,我真的就那麼死了,我的孩子該怎麼辦?我的父親又該怎麼辦?”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抬起頭看他,一臉的抱歉。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隻是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告訴你我已經結婚的事情。”
其實,她的這一句“對不起”,他實在承受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理應是他才對。
但是他真的怕,怕被她知道他是柳微瀾的哥哥以後,她會再也不願意見他。
所以,他自私地選擇了隱瞞下去。
“沒關係……”
他早就知道她結婚的事了,也知道她有一個兒子,但是,這一些,他都不能如實地告訴她。
或許,從跟她相識開始,他就注定要製造一個又一個的謊言。
柳哲翰拉過了椅子坐下,他的神色複雜,試圖從這種尷尬中走出來。
“你當時……很害怕嗎?”
她笑。
“怎麼可能會不怕?”
她的右手,撫摸上了受傷的左手,她是真的很怕,很怕就那樣丟了性命,很怕再也見不到想要看見的人。
直至醒來,她才慶幸,活著,真好。
然而,柳哲翰每當看著那纏著白紗布的左手手腕,就覺得心底的愧疚愈發重了些。
“那……你恨嗎?”
他的這句話,問得小心翼翼,唯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在忐忑些什麼。
容淺一怔,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地開口。
“我當然恨。”
恨?她……恨嗎?
柳哲翰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怎麼可能會不恨呢?那可是差點丟了性命的事。
容淺並沒有發現他此刻的表情,她抿著唇,每當想起,都覺得心有餘悸。
以前,她最多也就覺得那個女人很惹人討厭而已,但經了這一遭,她真的有些恨柳微瀾,那個女人,竟然狠心至此,隻希望,法律能將她給製裁了。
今天早上,警察就已經再一次上門,來給她問了一些相關的問題,甚至告訴她,關於柳微瀾的案子,將會在兩天之後提審,也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到時候,她會去法庭聽審。
隻是,她沒有發現,旁邊,柳哲翰在聽到她的話後,臉色隱隱有些蒼白。
他坐在那裏,一股冷意傳至了四肢百駭。
他明白的,她會恨柳微瀾,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恨是不可能的,畢竟是那個人讓自己經曆了那樣的事情,換著是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那個人。
他也說不出心底的那種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一句“我是柳微瀾的哥哥”的話,變得再一次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