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決定要留下來守夜的,因此,便也把月嫂給趕了回去,月嫂本是不答應,但最後實在沒了辦法,唯有推開房門離開。
牆上的時鍾,已經轉向了淩晨零點二十分。
小米粒睡得很沉,容淺坐在床邊,一臉疼惜地看著兒子的臉。今個兒八點多的時候,小米粒突然哭得很大聲,醫生過來檢查,說是脊柱的地方有些傷到,孩子疼,便透過哭來發泄,她聽說了以後,是恨不得自己能替小米粒承受這份痛意。
楚奚一直沒有來。
搶救室前將她丟下以後,他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她想。大概,他現在正在那個女人的身邊吧?到底,她和孩子,始終還是比不上一個柳微瀾。
突地,病房門被人由外往內地開啟。
容淺抬眸望過去,毫無防備地,看見他站在門口的地方。
楚奚的身上依然是那件黑色的襯衣,乍看之下,似乎與早上沒有任何的差別。
但是,她卻怎麼都忘不了早上他是怎麼對待她的。
容淺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便重新垂下了眼眸,也不吭聲。
病房內,安靜得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楚聽見。
他抬起步伐,走了過去,看見兒子在床上睡得正熟,他便也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
“小米粒的情況怎麼樣?”
她也不回答他,隻是幫兒子掖了掖被角,不讓他著涼。
楚奚蹙起了眉頭,她簡直就是把他當作了透明人一樣對待,這樣他無法接受的。
他看著她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有那麼的一瞬間,他的心感覺莫名慌亂,總有一種……她快要離開他的錯覺。
沒有多想,他便攥住了她的手。
容淺抬起頭看他,他的臉上明顯帶著絲絲的疲憊,她不禁覺得可笑。
男人的下巴曲線緊繃,緊緊地瞅著她。
“你要去哪裏?”
他問得理所當然,她卻試圖掙脫他的手。
“我去哪與你無關,我的事情,跟你沒有一絲的關係。”
他的唇直接抿成了一條直線,那攥住她腕部的手說什麼都不肯鬆開,就怕自己一鬆開,就再也無法把她捉住。
“你是我的老婆,你的事情,怎麼可能跟我沒有關係?”
“老婆?”
她聽到這兩個字,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弧度。
“老婆的定義是什麼?我現在真的看不清了。”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那雙眼裏,盡是疏遠。
“你可以將你老婆和孩子丟在醫院裏不聞不問,隻一心去到另一個女人的身邊,那麼,你現在為什麼還要回來?你以為,我是你的狗,你離開,我就該盼著;你回來,我就該熱情地歡迎你?對不起,我做不到。”
楚奚的臉色鐵青。
他的手慢慢收緊,語氣也不自覺重了些。
“你就要這麼跟我鬧脾氣麼?”
她甩開他的手,後退了幾步。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那一刻,他把她丟下,她到底是怎樣的絕望。
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她從未存在過他的心裏,他的心裏,已經滿滿地隻存在著一個柳微瀾,又怎麼可能顧及得了她?
“是啊,我就是在鬧脾氣,我在你麵前,我永遠都是在鬧脾氣。”
楚奚想要去再一次抓住她,可是,她卻避開了。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最後,就隻能無力地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