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別那麼早死。”顧南冷冷哼了一聲,甩門就走。
人一走,顧廷爵便猛烈地咳嗽起來,幾乎連肺都要咳出來似的,他坐著緩了好一會兒,拿著文件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些年顧南和顧老爺子的手段看在眼裏,顧廷爵有自己的思量,斷然不會做出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來。
不過一會兒,便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顧廷爵坐在辦公桌前,隻以為是秘書,連眼睛都沒離開文件,隻道,“進來。”
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放在了桌麵上,奶香四溢。
顧廷爵頓時皺起眉,“咖啡呢?”
“喝太多咖啡對胃不好。”滿含關切的女聲響起。
顧廷爵抬眼一看,對上江菲溫和的臉,眉頭皺得更緊,“你來這裏幹什麼?”
這麼多年,特別是白小眠不在以後,江菲對他的心思便明顯起來,這讓他反感至極。
江菲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不歡迎的意味,神色卻是如常,“我要是不過來,你遲早會把自己的身體折騰垮,工作有像你這樣拚的嗎?”
“這是我的事。”顧廷爵隻差沒說關你屁事了。
江菲一句“也是我的事”差點脫口而出,卻被顧廷爵的下一句話打斷。
“出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這明顯便是下逐客令了。
江菲的表情僵了僵,咬唇不肯離開,“你看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你這樣折磨自己有什麼意思?白……”
她不過是提了一個字,顧廷爵的臉色就變了,“閉嘴。”
那是四年來誰都不能提的禁忌。
江菲沒能把那個名字說出口,她直直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不肯移開。他瘦了很多,五官更加深邃分明,一雙漆黑的眸子一片死寂空洞,冷冰冰的,毫無生氣。
白小眠死了,似乎也將他的所有人氣帶走。
顧廷爵表麵上看似乎是沒什麼,也從不再提白小眠這三個字,可江菲卻知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這個女人是顧廷爵心裏一道疤,表麵上愈合了,內裏卻是腐爛不堪。
江菲在這一刻無比痛恨白小眠這個女人,為什麼她連死了都不肯放過顧廷爵?
江菲的心裏翻騰著,她想說很多話,卻在顧廷爵冰冷的目光裏消了聲,“……你好好保重身體,我、我先走了。”
她敗給了一個死人。
顧廷爵沒回答她,但態度已經很明顯,低頭又看向了文件,神情漠然。
江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甘地離開。
她想得到顧廷爵的心談何容易?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心這種東西,給了誰不言而喻。
辦公室裏隻剩下了顧廷爵一個人,他掃著文件上了一行行黑色的字體,卻是沒辦法靜下心去看。
他最終還是放下了文件,顫著手拉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張照片——這是他和白小眠在那一年聖誕節照的,也是白小眠唯一帶走後來卻成為遺物的照片。
他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很久,胸口悶疼,全身冰冷,好似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外麵已經是春暖花開,顧廷爵的世界卻是四季都下著雪,凍住了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