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張璽,玉璽的璽,皇帝老子用的那種玉璽。
這句話,是我爹被警察叔叔帶走之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時,我八歲,還沒懂事,但這句話,我記得十分清楚,至今都還刻在內心深處,後來長大了想到這句話時,熱血沸騰的同時也心酸無淚。
我爹可能不是個好人,但卻絕對是個好父親,至少在他沒被警察叔叔帶走之前,他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一個這樣的角色。
而我娘,我不喜歡她,當著我爹的麵時她對我非常好,好到了讓我反感的地步,而背地裏,她則對我大眼翻小眼的,眼睛裏隻有她那珠寶首飾和名牌包包。
在我九歲的時候,她終於受不了天天上門催債的騷擾,一走了之,她沒帶走我,隻帶走了還沒抵押出去的珠寶首飾和名牌包包,而這一切還是兩天之後我的姑姑找到我才告訴我的,她在我家的櫥櫃裏找到我,我餓的發抖,之所以躲在櫥櫃裏,是因為我娘走後,那幫催債的又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們家為什麼會欠那麼多錢,在我爹沒被警察叔叔抓走之前,我們家可以說十分的富裕,我經常看見我爹出手闊綽的給那拋棄我的娘買這買那,我要什麼玩具他也總能滿足我。
後來還是我姑姑告訴我,不是我們家欠了那麼多錢,而是那幫來催債的人都是白眼狼,牆頭草。
我還小,什麼都不懂,但長大以後我都還不明白為什麼我連探監的機會都沒有,問起我姑姑,她隻說我還小不該知道這些。
每到這個時候,我都隻能回到房間,握緊拳頭,再鬆開,抹去眼角肆意的淚。
我第一次跟人打架是在六年級的時候,那時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有一天我爹能突然出現在我放學的門口,我也不知道我和別的孩子有什麼不一樣,我沒有父親,沒有母親。
所以那個當著全班的麵,說我是個沒爹沒娘的野種的班痞,耳朵被我咬下來一半。
那一年,我嚐到了血腥味,嚐到了令人作嘔的人肉味。
以至於後來,我能漸漸的分清楚,這就是一個人吃人的社會。
不過那件事之後,我也被學校開除了,那班痞的家裏好像跟校領導有些關係,我姑姑因此花了一大筆錢才擺平校領導。
而當天晚上,我姑姑第一次打我,她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哭著說我怎麼不學好,還學別人打架。我反駁說那人說我是沒爹沒娘的野種,當時姑姑正準備打我的手僵在了半空,過了一會才慢慢放下,我看到她臉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不知道是對我恨鐵不成鋼還是什麼,過了好久才聽她認真的對我說,她說張璽,不管怎樣你就是不能跟別人打架,別跟學校的小痞子不學好,你爹就是一個教訓。
我慢慢的長大,慢慢的能猜到姑姑當時對我說那句話的用意,以及後麵那句我爹就是一個教訓是什麼意思。
從那以後,我就被姑姑帶到了另外一所寄宿學校念初中,兩個星期回家一次。
姑姑有一個女兒,叫徐佳瑩,比我大兩歲,我上初一的時候她上高一,姑姑讓我叫她表姐,但這個表姐卻不怎麼待見我,估計是因為我搶走了一部分她在家裏的特權吧,反正對我也沒什麼好眼色過,這麼多年來,姑姑一個人在服裝廠裏麵打拚,拉扯著我和表姐讀書,她總說,讀書才有出頭,讀書才有出頭。
但自從老爹進了局子,那個白眼狼一樣的娘又拋下我之後,我的成績就再也沒好過,初中幾乎每個星期都要被叫一次家長,最後上高中的時候,還是姑姑花錢拖了關係才進去的。
東城一中,在我們這個三線城市裏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我們這兒最亂的一所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