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鈞撐著額頭,顯然已經有些醉了。
而葉軒顯然還是很嗨皮的。
許可樂差點沒有脫下自己的高跟鞋砸到葉軒的身上:“我告訴過你,不準碰酒!現在立刻去找你媽媽認錯!”
葉軒扁扁嘴,利索地跑了……完了完了,幹媽簡直是要生氣了!他明明是想幫他們和好來了。,不識好人心。
許可樂看著葉軒一溜煙的跑了,直接把爛攤子留給她。她看著季一鈞,最終妥協一般坐到他的身側:“又煙有又酒,你怎麼不去死啊!”
她太容易心軟,然而卻不會在靠近了。
那人突然那抬起頭來,失掉了往日的戾氣,繾綣又溫柔地看著她。
許可樂低下頭,不願意接觸他的目光,酒鬼的話和情態都不應該當真:“我扶你上去休息。”
“嗯。”
對於許可樂來說,這個人才是她喜歡的模樣。隻可惜,都是那水中月,鏡中花,迷戀不得,不然就該跳下去了。
她想,她也算不上執迷不悟,分開的十年裏,她也嚐試過接納新人,不過是無法成功罷了。
季一鈞回來之後,她居然還是能夠從他的身上感受到,迷離的溫暖,就像一個笑話一樣。她明明知道,他不愛了。
她看不清。
一切都是在沉默無聲之中度過的,唯獨季一鈞的目光,似乎要穿過數十年跟她說話。
許可樂幹脆鬆了手,她發現自己的思緒輕易地就被帶亂了,她還是叫別人來幫季一鈞寬衣解帶,擦臉蓋被。
她做不到。
如果季一鈞在冷漠一點,她也許還能波瀾不驚。
在她抽身準備走的時候,一隻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安靜沉默。
不說話,卻很堅定。
許可樂覺得自己的意誌都轟然崩塌,她能不能當小哥哥還魂了呢?
最近真的是太累了,她有很多話想要跟小哥哥說。她對他的精神依賴很大,很多很多年來,都是靠著小哥哥當初的一個笑,覺得世界沒有那麼糟糕。
忍不住,就轉回頭。
誰曾想過,一回首,會把自己傷得體無完膚。
你看,小哥哥,我所有的防備,在你的麵前,永遠都潰不成軍。
如果,你對過往還有一點點餘情,當你酒醒的時候,忘了小短腿給你的溫柔。
繼續像仇家一樣,不要讓她的心活過來。
許可樂陪季一鈞躺在床上,側身看著他,指尖滑過他的鼻梁。這到底是什麼病,喝醉了會變一個人嗎?
季一鈞睡得似乎不安穩,一把拽下她的手,順勢就擁入懷中。
許可樂忍不住靠了過去,這個世界好安靜。
好像所有的疲倦都消失了一樣。
宿醉之後,大腦照舊是一片空白。季一鈞張開手,擋住窗簾射出來的陽光。
葉軒趴在床邊看他,笑眯眯的模樣。
季一鈞想,許可樂真的把這個小屁孩給寵壞了,少爺的房間也敢進來。
葉軒看他醒過來,就湊了過去:“大少爺,昨晚你跟我幹媽和好沒?”
“發生了什麼?”季一鈞是敏銳的,看來他醉酒之後,許可樂出現過。
葉軒手腳並用地爬上他的床,興高采烈地給他描繪著:“我幹媽回來看到你喝醉了,可心疼了。她叫你小哥哥,這是你們的愛稱嗎?”
小哥哥?這個陌生而熟悉的稱呼衝撞到腦海了裏,她似乎……很久很久沒有再叫過這個稱呼了,憤怒的時候沒有,開玩笑的時候也不會有。
季一鈞覺得腦子似乎要爆炸了,伸手把葉軒提到一邊去,以防他從床沿栽下去:“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叫做愛稱嗎?”
葉軒故作老成,分外得意:“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在學校裏都交女朋友了。”
季一鈞:“……”後生可畏,年代都不同了,以前談戀愛還要請家長。也幸好,許伯母分外開明,記得他開始戀情的時候,被學校給抓了正著,大概是太過招搖了……
反正,就是把十三叔和許伯母都請到學校了。
雙方家長代表都非常樂意看到這件事,差點把校方給氣到了。
葉軒握住季一鈞的手,神色難得的認真:“大少爺,我說認真的。你回來之後,我幹媽情緒波動特別大,我看她都憔悴了。你看著就不心疼嗎?”
季一鈞摸了摸他的頭:“別說了。”到底是葉軒看得不真切,還是他看得不真切。
葉軒從床上跳下來:“走吧,去吃飯了。幹媽說你胃不好,不能挨餓。雖然吧,你回來之後,我幹媽是越來越不開心,但是表情多了,跟以前的表情不一樣。我覺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