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樂沒有聽到季一鈞的回答，但是她的心裏卻已經篤定了這個答案。有一種想要大笑三聲的衝動是怎麼回事？
季一鈞是什麼時候患上這個病的，以前怎麼從來沒有發現呢？
許可樂手忙腳亂的打開手機的電筒功能:“季一鈞，你看著我。你別暈呐！你要是敢暈，我現在立刻剝了你的衣服拍照，立刻傳上我們集團的八卦群。”
“……”看到了微弱的光線，季一鈞的思維勉強的恢複了起來。這個許可樂，在這種時候都不忘威脅他。
許可樂看季一鈞睜開了眼睛，鬆了一口氣，緩緩地陪他蹲下，坐在角落裏，但是至始至終沒有鬆開他的手:“季一鈞，不要想那麼多。專注於眼前的環境，會讓你的情況更加糟糕。我可是警告你。如果你再亂想，我就吻你了。”
沉默。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許可樂二話不說就抓住了，她可以感受到手心都是濡濕的汗，偏過頭，就可以看到那個人微微顫抖的唇，明明不舒服，明明很害怕，卻不願意告訴她。
如果不是因為吻不下去，她倒是真的挺想吻他的。
許可樂一手握在季一鈞的手，另一隻手拍著他的肩膀，用一種強大的姿態在安撫著他:“你放心，強吻你這種事情我隻會在以前做。要不我給你讀背三字經吧。”
沉默。
許可樂有些無奈的挑挑眉頭，她其實可以理解季一鈞的心理，向來都是強大而無所畏懼的一個人，突然被人發現了缺點，總會有一種羞愧的感覺，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在這種時候她不想嘲笑他，也不想為難他。她隻有滿腔的溫柔，就是想忽然襲來的溫柔感，讓她覺得有一種恐怖的感覺。
許可樂收斂的心思，思緒似乎回到了童年的時候。在那大大的花樹下。陽光斑駁的灑落。香味氤氳開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季一鈞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許可樂，手機放射出來的燈光有些微弱，但是足夠他看清楚眼前的人。她低著頭，粉嫩的唇微微地張開，很專注地回憶著……
跟以前的時候一模一樣，光落在她的臉上，看起來溫暖極了。
他的手心微微地動了動，本來想撫摸她的臉，然而卻是完美地克製了。耳邊是她現在的聲音，跟童年的重合在一起。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斷機杼，機杼……”許可樂覺得自己他媽居然卡詞了，真不想說她曾經是三字經大賽的第一名，生活和商場已經讓她的一腔詩意都喂了狗。
季一鈞看著眼前女人認真思索的模樣，咬著下唇，眉頭緊蹙，看起來認真極了。她二十年了怎麼都沒有一點進步，居然能夠卡在同一個地方:“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許可樂:“……”她感覺自己被鄙視了，好絕望啊。
幹脆，她不背了。反正最後都可以抄季一鈞的作業，有一個移動型學霸，她日子過得很輕鬆。
她最終成為學霸，不過是因為季一鈞不在身邊了。
“你背給我聽吧。”許可樂伸手幫季一鈞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三字經這種東西估計早就從季一鈞的大腦裏消除了出去，讓他慢慢回憶，應該能夠很好地分散他的注意力。”
季一鈞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低啞地開口，好像是穿越了時空過來。他似乎瞬間陷入了一種放縱。他知道自己應該保持清醒，但是此刻的蠱惑太強，他太累了，似乎再也沒有辦法克製下去。
那就這樣吧。
背誦似乎慢慢漸入佳境。
許可樂聽著季一鈞流暢的背誦，不得不承認，也許人跟人真的有差距的。
“曰春夏，曰秋冬……”
聲音戛然而止。
許可樂看向季一鈞，示意他繼續背下去:“繼續啊。按照集團安保部的速度，應該十分鍾後通電。你背完三字經，在背一下詩經吧。”
季一鈞:“……”他已經接不下去了。大概是這些吧:“曰南北，曰西東……”
許可樂打斷季一鈞:“等等，你漏了。此四時，運不窮。”
季一鈞清咳一聲，不著痕跡地改了回來。於是，兩個人磕磕巴巴地居然真的把三字經完整地背了下來。
許可樂忍不住酣暢地舒了一口氣，低下頭看向季一鈞:“你居然真的背了……出來。”
聲音漸漸地低了下來。
她對上了季一鈞的目光，那一種似曾相識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