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之後的兩個人,重遇這種微乎其微的事情冷湘藍不是沒想過,但是她在五年裏,都沒有一次那麼巧合地遇到過寒健,街角的咖啡店也好,打折促銷的商場也好,又或者是她駐唱的酒吧某個角落也好,都沒有。
那麼,重遇的可能性就是某個人故意而為之。
譬如現在。
記憶裏的吳明是個有著一臉陽光笑容的大男孩,而現在,他臉上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測。
沒想到他就是這裏清吧的老板,而一個小時的麵試等待,那他故意而為之的事情冷湘藍似乎猜到了,還沒等吳明開口,冷湘藍就已經在驚訝中收回了心神,但她略顯慌張的表情早已落入吳明眼中。
她欠身,握緊小提琴:“不好意思,冒昧打擾了,我還有事先走。”
冷湘藍說完,急欲轉身離開,卻看到了門口那千年寒冰似的臉。
說不清楚是難堪多一點,還是尷尬多一些,冷湘藍想,她拿著小提琴來這裏麵試就已經是個笑話了,現在,她又像極了一個小醜,就算再賣力討好,他還是一樣不會想要見到她,從她那冷咧的眼神與隱忍的怒氣可以看得出來。
冷湘藍身體有些小心翼翼的僵硬,映在吳明眼裏,他就不得不考慮他是不是做錯了剛剛的決定。
吳明轉瞬間已笑嘻嘻地起身招呼寒健:“寒少,來啦!”
寒健並沒有搭理吳明,還是冷冷地注視著僵在那裏的冷湘藍,她黑了一點,也瘦了一些,曾經帶笑的眼裏現在似乎蓄滿千言萬語難以言說的酸楚,卻強忍著眼淚與他對視。
冷湘藍泛著淚意的雙眼有些癡癡地看著寒健,幾近貪婪。她對他的了解,隻能從搜索引擎上或者某個娛樂新聞裏知道,說他是如何一步步坐穩湘Fly文化藝術學院的校董之位,又是如何管理運作FY影視演員交流有限公司,拍攝了怎樣的電影電視,簽約又捧紅了哪些一線明星,還有二年前新聞裏傳得沸沸揚揚的是他如何成功收購了音揚影城並擴建重組,更名成現在的湘Fly電影集團,躋身成中國七大電影集團之一……
現在的寒健高高在上,遙不可攀,而她,似乎已淪為普通的市井小民。
這樣的認知讓冷湘藍不得不嘲笑自己的貪心,逼退的淚意清晰地映著寒健的臉,他如雕刻般的五官本就異常俊美,可他的表情更如雕刻般冷俊。就算如此,冷湘藍還是想把他的樣子牢牢記下來,也許等她從這裏離開就不一定會再見到,因為她知道,他們之間的鴻溝早已是楚河漢界。
如果七年前他們沒有相愛,就不會有現在一人仇恨一人愧疚的場麵;如果她不接受那次邀約寒健就不會失去他的爸爸;也如果,她不過來這裏麵試……
你看,如果兩個字,也就隻能是如果而已,所有你想的如果,都是已經鑄成了的結果。
所以重遇,也隻能稱之為是一個美麗的代名詞而已!
突然地,對麵的寒健嘴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頎長的雙腿徑直繞過冷湘藍往吳明的方向走去。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冷湘藍苦澀的地抿了下唇,沒敢再回頭,抬腳往外走。
“站住。”
寒健突然冒出的兩個字帶著冷咧,吳明看到寒健的表情也瞬間冷沉,如從千年冰窖裏冒出,渾身冒著森森的寒氣。
冷湘藍身形猛地一震,剛要跨出門口的腳沒敢再動。
“怎麼,不認識了?”
冷湘藍臉色驀地一變,剛剛好不容易把蓄滿的眼淚逼回去,現在再次蓄滿了眼眶,她沒敢轉身,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僵站在那裏像個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