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受傷的名字!我的胸膛將是一張供你養息的眠床。
------莎士比亞
如果,世界上沒有如果,那麼生活將還是老樣子吧。可惜,如果像魔杖,把原本平靜的生活,攪得一塌糊塗。
金縣經濟局代局長早晨一上班,辦公室主任小王進來說:“代局長,有人找您?”代局長說:“讓他進來吧!“
小王出去時間不大,就見從門外窸窸窣窣敲門進來,一個穿著維族服裝的非常標致的姑娘,進門望了老代一眼,就立馬雙膝跪地,喊了起來:“爸爸,你好!我是代爾古麗,我媽媽西亞古麗,讓我來找你!我找你找的好苦啊。。”然後,就泣不成聲地哭起來,這咋回事呢?把50歲的老代給嚇了一跳。等他細細端詳來人的麵貌時,他澎湃的心,才趨於平靜。他的腦海像過電一樣,慮了一次。
眼前的小姑娘,和18年前的她何其相似,真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高挑的個頭,彎月的眉毛,鵝蛋型的臉龐,尤其是左臉上的調皮的圓酒窩,還有右下嘴角那顆小米粒大小的美人痣,他夜思夢想的美人兒,不是她能是誰?他趕忙扶起姑娘,嘴裏語無倫次,說:“不急,孩子你慢慢說。。”
他自己的思想卻早已如脫韁的野馬任憑在草原深處,馳騁,馳騁。
他羞愧地想起來了,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
他唯一一個夜不能寐的秘密。。
1。
那時候,全民在大辦經濟實體。地處西北的小縣金縣,也不例外。
這是個傳統的農業大縣,過去被譽為”隴東的糧倉“,以盛產冬小麥著名。在清朝康熙年間,曾經出過一個大孝子,在給母親大辦壽宴的時候,卻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他一身不俗的裝飾,隻是在座席畢。臨走的時候,感慨了一句:“原來天下扶麥之鄉,在金縣也!”什麼禮也沒有送,什麼話再沒有說,就一夥人急乎乎走了。
正當有人要攔住他們問個究竟時,他們已經突然在人們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但見馬蹄急急,人聲鼎沸,隻留下一縷白色的濃煙,驚心動魄而且刹那間,無影無蹤。整個來如電,去如風。
正當第二天,人們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金州刺史楊春學大人卻拿著聖旨和500銀兩來了。原來昨天的來人竟然是當今聖上康熙爺,他微服私訪寧夏路過這裏,見到了李孝子給母親辦壽宴,就不請自來了。吃了酒席還品嚐了金縣最著名的蒸饃:罐罐蒸饃。這是金縣引以為豪的用傳統民俗工藝製作的饅頭,形狀如倒立的罐罐,顧名思義人們起名:罐罐蒸饃。在西北馳名,它可以放月餘不餿,在苦難時月曾經是奢侈品,讓人嫉羨。能吃上一次罐罐蒸饃,不亞於今天去酒店,吃了一頓像樣的大餐。戴局長年輕時候,隨父母進城最想吃的一是罐罐蒸饃,二是燒雞。後者一般是可望不可及,隻是探頭去望望,悄悄咽一次次口水。怏怏地回家,慢慢地忘掉。他多麼想有朝一日一個人,吃掉一個燒雞,那是比皇上還要幸福的禮遇啊,可惜來的怎麼怎麼遲呢?
在他考上高中的時候,日子開始好起來,他每月還有了零花錢。他就經常星期六一個人出來,去北門燒雞攤買雞爪子吃。那時候一個雞爪子才二分錢,一碗燴麵才2角4分錢,一碗炒麵要4角5分錢,他常常在買炒麵、燴麵、雞爪子三選一,甚至買的吃了又後悔自己奢侈,下周要節儉,日子不敢這樣過,父母親在家辛辛苦苦吃糠咽菜,那有這樣吃過一次,他這是飽學之士的不屑作為啊!想到這裏,他會後悔地打自己耳光,望著天上的星星發呆。什麼時間我才能跳出“農門”,成為脫產幹部呢?像鄰家二爸當個領導,穿個四兜的幹部服,皮鞋擦的錚亮,人來人往,車接車送,好不威風!那北京吉普車冒出的油煙,他都感覺是那麼溫馨甜香。
後來的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考上了大學,雖然不是本科是專科,總算是個大學,圓了父母親望子成龍的美夢,他還被父親硬是拉上披紅掛彩,吹吹打打騎著大馬在祖墳上,耀武揚威去祭了一次祖,才算高高興興地去上了三年的隴東師專。他是他們村子幾十年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用父親的話說,是第一個代家秀才。在封建社會,就是天子門生,見官可以不跪的,言下之意,祖宗德蔭,他是第一個沾了光,有了功名的人,走出的第一個貴人。
2。
兩年大學生活過的很快,不僅讓他長了個頭,而且還學到了許多文學知識,他是學中文的,中外名著在這個時期他都進行了瀏覽,他的寫作技能也得到很大提升。他寫的詩歌、散文經常在校報上刊登,甚至連省級文學刊物《飛天》他都多次露臉,還格外得到許多女生的青睞,有的女生主動約他,他都沒有動心,他心裏有個死結在學習期間不能談戀愛,否則他就會分心,他的作家夢就難以實現。再說父母為他讀書又欠了二爸的錢,什麼時間才能還清呢?他那有閑心逸致,浪費時間呢?盡管同學們開導他,譏諷他嗇皮,他都一笑了之,依然故我。可是有一天,他的三點一線(圖書館-教室-宿舍)的生活突然發生了改變。那是大三的時候,快要畢業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