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五(1 / 2)

“如果我們有能力選擇刪除生命中出現過的一個人,你會選擇誰。是愛你的那一個,還是傷害你的那一個。我的選擇,是刪除我愛的那一個。”這是劉茜的答案。在天亮之前離開時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劉茜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了周暮,把這個藏在心裏六七年的秘密告訴了眼前這個表情凝重的男生。周暮握住了劉茜的手,忽然間一股寒意傳遍了全身,劉茜的雙手好像是冰雪打造的一般,毫無溫度,隻有刺骨的冷。

“我們見麵那天,警察抓到了那幾個人。我去指認的時候心裏毫無感覺,不喜不悲,我隻想看他們都被槍斃,然後讓自己醉一次。”劉茜把瓶裏殘存的酒全都倒進了自己的杯子當中,轉頭看看周暮。“給我調一杯墨西哥黃昏吧。”

“好。”周暮輕歎了一口氣,慢慢起身往酒櫃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問到。“那個男的呢。”

“不知道。他被打的遍體鱗傷,我能感覺出來,如果他當時鬆一口勁,就死定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他滿臉的血,我根本看不見他的臉和表情。最後一次再見,居然是滿臉鮮紅鮮紅的血。”劉茜低下頭,周暮突然間發現劉茜的背影是從未見過的孤獨和悲涼,她纖細的腰挺得很直,與這慵懶的燈光顯得很不搭調。微把風從透過窗戶襲進房間,劉茜一頭長發也隨著風,緩緩飄起。“最後一次見麵,我們居然都沒能互道一聲告別。”

周暮安靜的聽著,他並沒有什麼安慰的話在頭腦中成型,此時此刻,沉默才是沉澱這些悲傷和遺憾的良藥。

劉茜把滴酒不剩的酒杯放到了桌子上。“那天完事之後,我朋友說要帶我去玩,我們就喝酒,我在朋友手機裏看見一張照片,就是你坐在那裏彈琴唱歌,我突然就嚎啕大哭,不知道是因為失去了他,還是再見到你。”說到這時周暮微微抬起頭看了看劉茜,劉茜還是自顧自的說著,言語中沒有一絲的情感,隻是說著。“當我看見你的時候,我忽然有一種感覺,那五年,是不是真的存在。”

周暮把調好的酒放到劉茜麵前,拿著火機輕輕一點,子彈杯的杯口就竄起一團火焰,而檸檬片和鹽粒就在火焰中燃燒著,像極了被黃昏籠罩著的世界,而遠處是一望無際暗紅色的天空和大海。

“其實,我跟媽媽聊了很多。”劉茜把酒一飲而盡,也許有幸吞沒黃昏,也不過就是這灼燒之後泛起甜膩的感覺吧。“就在你離開的這幾天,我跟她說,我們彼此毫無征兆的分開,又幸運的再見,反反複複踏進彼此的生活又不告而別,我們應該都沒準備好,更何況,我們連張結婚證都沒有。”劉茜說到這苦笑了起來。

周暮默不作聲,盤腿坐在沙發上,扭頭看著窗外已經被新一天的陽光暈染的雲彩,冰冷的白色上覆蓋了淡淡的紅暈。

劉茜慢慢起身,伸出了雙手,周暮淡淡的笑著,站起來,緊緊抱住了眼前這個已經淚眼婆娑的女孩。

“老板,能不能讓這個女孩和我一起演出,讓她吹口琴。”周暮麵帶祈求的詢問著酒吧的老板。“我是看你的麵子,讓她在這先試試。”酒吧老板說完就轉身走到了正對著舞台的高腳椅上。

那天之後,周暮和劉茜就成為了這個酒吧最黃金的組合,無論其他人員如何更替,他們兩個都一直在這裏唱著他們的歌。而這時的周暮並不知道劉茜的往事和苦難,隻知道這個曾經替他獨當一麵的女孩已經變得不再強大,而此時此刻,周暮更清楚自己的存在對這個女孩意味著什麼。這樣的狀態,直至高三。

“這是這個月的錢。我已經跟老板說了關於辭職的事,他多給了我們一個月的薪水。還送我兩張酒吧的代金卡。呐,都在這了。”周暮把錢遞給了劉茜,而這時的劉茜似乎和以往周暮認識的相去甚遠,男孩幾乎沒有見過女孩臉上那桀驁不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