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在身後問道:“以後不能一塊喝酒了?”
“我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老九哥賭氣道。
朋友又說道:“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見錢眼開,既然以後沒有做朋友的緣分,也不想一直虧欠你,其實我還知道一些事。”
老九哥頭也不回,凶巴巴的說道:“有屁就放。”
朋友說道:“我還聽說,他們不僅要讓你以後都沒辦法養魚,還要放火燒果林,他們不怕把事情鬧大,就是要殺一儆百,讓你們這些人都怕了,乖乖的把地交出來。”
老九哥掀開門簾離開,回家後擔心果林,夜裏睡覺時默念劉子光三個字,果然在夢裏見到了。劉子光問他有什麼事,他說自己去見朋友,得知一件可怕的事,想請他拿主意,劉子光問他是否緊急,能否等到轉天夜裏,老九哥搖搖頭,顯然是等不及了。
劉子光答應他今夜就見麵,夢醒後也才夜裏十一點,老九哥穿上衣服,悄悄離家,趕往魚塘邊的小房子。鬼比人快,老九哥到達時,劉子光已經在等候。老九哥氣喘籲籲的說道:“胡田這是在折磨我,他不僅弄魚,還會在我重新養魚後繼續想辦法禍害,而且他還要燒了我的果林,這真是太可恨了!”
劉子光說道:“你的果林就在山下,一旦發生大火,就有可能引起山火,胡田他敢嗎?”
老九哥說道:“我不知道他敢不敢,可是他現在有錢有勢,又有富婆撐腰,而且從小就是個混孩子,真要是做出來,我也不覺得意外。我心疼果林,更擔心山火,想問問你怎麼辦,要不要報警?”
劉子光說道:“除了你的那位朋友,你可真是無憑無據,報警也沒有用。”
“那你說怎麼辦?”
劉子光原地踱步,說道:“這種事與其人治,不如鬼嚇,我將會守在你家果林,隻要他們夜裏敢來,就讓他們濕著褲子回去。”
“那好,白天我守,夜裏你來。”老九哥感激的說道:“真是太謝謝你了,從始至終都是你在幫我,我還從未為你幹過什麼事呢。”
劉子光笑道:“你不怕我,願意躺渾水來見我,還願意一起喝酒聊天,已經非常感謝了。”
老九哥問道:“躺渾水?”
劉子光哈哈一笑,說道:“你第一次與我麵對麵看見長相時,不是淌過一個水溝嗎?那是我們溺死之人與陽間的隔閡,是一條不潔淨的陰流,被稱作‘渾水’,你淌水過來,才有後話,一般人可是不願意呢。”
老九哥有些驚慌,擔心躺渾水會對自己不好,劉子光笑道:“事實上的確不好,可我已經幫你想過辦法,不會有事的。”
劉子光走後,老九哥沒有回家,一個人躺在小房子的床上,前前後後一堆事令他有些放不下,他想和媳婦好好的說說,又怕讓媳婦知道太多反而生怕。這一夜睡得相當不安穩,第二天白天準備去果林,路上經過一條河,河邊有一男三女四個人,因為行為古怪,老九哥悄悄藏在樹後偷聽。
一位年輕女子和一個年長的女人跪在地上,男人守在一旁燒紙。另一個神婆一樣的女人對著河水說道:“這姑娘想不開,那天夜裏尋死,打擾到河裏的眾位,實在羞愧難當,幸好各位心善,竟將姑娘救上岸邊。姑娘明白各位的好意,知道水裏不會這麼巧出現石頭和木頭,她的父母爹娘請我指點,帶著水果點心前來感謝。”
說罷,燒紙的男子也一並跪在地上,一家三口磕頭感謝。事畢,三人起身,女子哭哭啼啼,神婆安慰道:“夜裏的荒唐事就隨著河水隨它遠去吧,那些惆悵和不悅也一並消散,今後好好活著,不為自己也要為父母。”
四人遠走,老九哥坐在樹後黯然神傷。有些人不想活,死得輕易,有些人想投胎,苦守多年,真是一件說不明道不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