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穿不透厚重的雨幕,路燈也很式微。路上行人不多,三三兩兩零散的打著傘,緩慢的走在雨中,正如李大壯形容的那樣,好像特別害怕雨水一般。現在大誠親眼所見,更是覺得如此詭異的畫麵絕非現實。
在打傘人的要求下,汽車駛出縣城,朝著更加荒涼的方向開去。坐在後麵的瓜頭提醒道:“誠誠,雖然咱們跟李大壯來過一次,你也要表現出沒來過一樣。”
大誠點點頭,問道:“咱們該往哪邊走?”
打傘的人和李大壯描述的一樣,顯得特別迷茫,好像並不認識路。七扭八拐的開了好半天,路上的景物時而熟悉,時而陌生,李大壯的記性沒有錯,他們白天走的路,正是現在夢中的大致方向。
雨幕略微輕薄時,大誠看見了那塊巨大的石頭,按理說經過石頭後隻要左轉就能到達院子附近,可是打傘的人就是不說話,一副徹底迷路的模樣。大誠急得麵色漲紅,卻也不能顯得自己認識路,隻能朝錯誤的方向駛去。將近半個小時後,他們又繞了回來,這一次打傘的人沒有認錯,讓大誠立刻拐彎。
大誠和瓜頭驚訝的發現,遠處竟然有一些建築的影子。這條路白天的時候走過,不僅什麼都沒有,更沒有廣闊的空地,怎麼可能容得下那麼多建築?大誠猛然想到李大壯曾經描述的場景——當時看見一個村子,問身邊那人是繞著村子走,還是穿過村子,那人說不必繞過去,家就在村中。
現在看來,他們已經來到目的地了。
打傘的人說道:“到了,進村吧。”
汽車緩緩駛進村子,村中無人,漆黑一片,索性雨水小了一些,得以看得清楚些許。打傘的人指著遠處的院子,讓大誠把車停在院外。大誠照做,卸下豬肉時悄悄對瓜頭說道:“這裏就是大壯哥來過兩次的院子了,咱們一會兒小心行事,我要是做錯什麼你得趕緊跟我說,聲音大一些也不怕,反正他們聽不見。”
瓜頭說道:“放心吧,俺肯定幫著你,不過你也要小心,別表現的特別熟悉似的,你要記住自己沒有來過這裏,也沒有聽別人描述過這裏,你對這裏是絕對陌生的。”
大誠默默的點頭,雨水澆在短發上,腦袋大的像個西瓜。他把豬肉卸在推車上,一邊抹去臉上的雨水,一邊對打傘的人說道:“趁著雨小趕緊幹活,一會兒回去也方便。”
打傘的人撐著傘,緩緩的走向院子,輕輕打開院門,好像成心讓大誠在雨中多淋一會兒似的。大誠為人憨厚,耐著性子跟在後麵。進到院子裏,一切都和李大壯描述的一樣,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院子裏的動靜引來屋中老人的注意,老房子亮起燈,窗戶上映出很小的影子,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回來啦?”
“是啊,娘,我回來啦。”打傘的人語氣明顯輕快許多。
“東西也買來啦?”
“娘,您怎麼起的這麼早,再歇一會兒吧,東西的事我來處理。”打傘的人說道。
燈滅了,窗戶上的影子也跟著消失了,大誠想知道屋裏的人是誰,便試探著問道:“那人是你娘嗎?她老人家生病了還是怎麼的,睡到現在才起,你卻說她這麼早就起了?”
瓜頭在一旁提醒道:“誠誠,不要操之過急,咱們的任務是插旗子。”
打傘的人沒有理會大誠的問題,就像他當初沒有理會李大壯一樣,陰沉的指著旁邊的房子說道:“把肉放在那裏,你就可以回去了。”
大誠可不想把事情搞砸,立刻閉上嘴老老實實的幹活。他拽著推拉車進入廚房,裏麵的確有一個背對著他磨刀的男人。大誠沒有多問,把肉放在指定的地方,轉身就往外走。他知道自己走不了,那位腦滿腸肥的廚師一定會讓他站住的。
果不其然,身後磨刀的聲音戛然而止,廚師凶巴巴的說道:“你這肉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