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誠清晰的記著,呂纂不再是皇帝後,被關在冷宮一般的後宮,最後因人下毒而亡。也許出於呂纂是皎熊命祖師爺的緣故,大誠並不希望他受到這樣的待遇,心中不免有幾分失落與同情。眼前的太陽不斷落下又升起,仿佛電影裏的快進鏡頭,周而複始的改變著時間的長流。當太陽平穩的停在天空中不再瘋狂移動時,一位小廝端著一壺酒來到呂纂的麵前。這大概就是毒死呂纂的罪魁禍首,大誠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做為看客的角色,大聲的呼喊起來,企圖提醒呂纂不要喝毒酒。然而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個幻影,根本不會被大誠渾厚的聲音改變。
大誠最終隻能放棄,眼睜睜的看著呂纂端起酒杯。
“吾弱被欺,提酒枉然。”
呂纂看著手裏的酒杯喃喃自語,送酒的小廝嚇得轉身逃到外麵去,呂纂輕蔑的看著不成氣候的小廝,而後轉過頭,直勾勾的看著站在身後的看客大誠。大誠嚇了一跳,趕忙回頭看看自己身後有沒有別人,當他意識到呂纂真的是在看他時,顫巍巍的說道:“酒有毒,別喝。”
呂纂滿目心有不甘,卻也隻能苦笑著說道:“不如去也。”
呂纂飲下毒酒的姿勢十分瀟灑,眼前的一切在這樣的定格中漸漸消散。後宮冰冷卻高大的建築被一片荒野取代,明亮的正午也已經幻化成黑夜。大誠站在荒涼的野山腳下,耳邊除了夏日裏的蟲鳴之外再無其它聲音。伴著月光,他看到有人順著不算陡峭的山坡向上爬,動作之隱蔽,十分可疑。
在這個敏感的時刻,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不會被忽視,即便是蠢笨的大誠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沒有大聲呼喊,選擇悄悄跟在後麵,順著山坡,伴著月色往山上走去。
這不是黑龍山,縱使大誠沒有涉足過龐大的黑龍山山脈的每一個角落,也知道這裏不是家的周圍。上山的人很瘦小,在茫茫大山的映襯下顯得特別沒有存在感,大誠隻能從背影看出是個男人,覺得有可能是呂纂,可又總覺得哪裏不太一樣。陌生男子走路的姿勢很怪異,飄忽不定,又影影綽綽的,沒有踏實走路的感覺。在月光最清晰的一瞬間,大誠發現陌生男子鼓起的腰間掛著一個東西,因為被衣服包裹,看不太明白,但是從他小心翼翼的保護動作來看,一定是個特別重要的東西。
頭頂著月亮一路向上爬,好似沒有終點。身為魂魄總有身為魂魄的好處,至少登山時不會覺得很累。陌生男子停在一塊石頭旁邊東張西望,而後爬上石頭,將纏在腰間的東西摘了下來,高高舉過頭頂。大誠瞪大牛一樣的眼睛仔細一瞧,那是個和自己臉盤子差不多大小的圓形的東西,好像有正反兩麵,看起來像個鼓。
陌生男子舉著這個東西,好像在引起什麼人的注意。他接下來的動作證實了大誠的猜測,那的確是個兩麵鼓。陌生男子背對著大誠敲鼓,鼓點十分帶感,甚至有些好聽。隨著鼓點越來越密集,一種緊迫感油然而生。周圍的空氣越發的陰冷起來,大誠早已經懂得這種陰冷意味著什麼,他悄悄藏在灌木的後麵,等待陰冷源頭的出現。
很快,一幫大小各異的陰鬼帶著寒冷從四麵八方趕來,鬼吼著向站在石頭上的陌生男子撲去。陌生男子不躲不閃,從容的將鼓反過來,敲擊另一麵。大誠的音樂造詣很低,聽不出兩種鼓點有什麼不同,然而兩種節奏確有不同,那些凶狠的陰鬼在新的鼓點的影響下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氣勢。陌生男子從石頭上跳下來,一腳一個踹翻所有陰鬼。
就在大誠以為這個人是在對付陰鬼時,可怕的一幕出現了,陌生男子竟然將躺在地上的陰鬼塞進嘴裏吞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