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叔心中暗暗地琢磨道:“哭得久了身體會不舒服,要想不讓她繼續哭,就得讓喜歡她的男人安慰他,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4.
陷入思考的籠叔沒有理會鷯哥不斷地語言騷擾,直到鷯哥同樣死去,才引起他的注意。一連兩天接連死掉兩隻辛苦調教說話的鷯哥,籠叔心裏流的血就像擰到最大的水龍頭。帶著對第二隻鷯哥死前說的話,籠叔迎來又一個夜晚,依然還是姑娘徹夜不止的哭泣聲,依然還是糾結不已的“烏鳥長泣”四個字。
第三天,籠叔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戰戰兢兢的接觸鷯哥。整整一個上午,他都做好了隨時被鷯哥語言驚嚇的準備,也做好了損失第三隻鷯哥的心理建設,可是一整個上午什麼都沒有發生。第三天夜裏,姑娘依然哭泣,哭得李嫂子和閨女心生煩躁,哭得小李心疼不已。籠叔做了個夢,夢見死去的兩隻鷯哥落在柵欄上罵他。
其中一隻罵道:“虧你養鳥本事高,我說那麼多話,你都沒有反應。”
另一隻罵道:“就是就是,我都說話說死了,也不見你有半點動靜,難道你隻知道教我們說話,自己卻在該說話時不會說嗎?”
夢裏的籠叔倍感委屈,問道:“你們兩隻臭鳥,竟然罵起主人來,你們說,我應該說什麼話!”
“我警告你烏鳥長泣,你倒是說聲知道了呀!”
另一隻鷯哥說道:“我告誡你鳴泣久傷,癡情子救,你倒是說聲明白了呀!”
籠叔攤開雙手,急的渾身直冒汗,說道:“知道?明白?我知道什麼,明白什麼了?”
兩隻鳥從柵欄上飛起,盤旋在籠叔身邊,羽毛比以往更大,顏色比以往更黑,兩張尖嘴異口同聲的說道:“照辦!照辦!”
兩對翅膀掀起大風,迷了籠叔的眼,低著頭不斷地詢問到底該照辦什麼。一番掙紮過後,他被李嫂子推醒,天色已經微亮,滿頭大汗的籠叔隻說自己做惡夢,爬爬屁股起來幹活。吃午飯時,籠叔發現兒子對待姑娘的態度特別反常,不僅偷摸的看,更是利用一切機會和姑娘說話,一雙憂心忡忡又無比惦念的眼神寫滿曖昧。籠叔猛地意識到,也許鷯哥說的“癡情子”指的就是自己兒子。
夜裏睡覺前,籠叔望著窗外說道:“那姑娘今天晚上還得哭吧?”
李嫂子抱怨道:“起初可憐她,也不覺得咋樣,可這天天擾的人睡不好覺,可就煩人了,你說警察那邊咋還沒有消息呢?”
“他們事多人少,效率低點倒不奇怪,可是……”籠叔說道:“這姑娘自己對這事也不上心,反倒是奇怪了,她為什麼從來也不打聽警察那邊的調查情況呢?她不在乎自己是誰,也不在乎什麼時候能回家?”
李嫂子說道:“她自己說被人販子灌藥,可能把腦子灌壞了,不僅什麼都不記得,人也傻了。而且你看咱兒子這幾天的眼神了嗎?八成是看上這姑娘了。”
“真要是看上怎麼辦?”籠叔問道。
“姑娘長得是漂亮,可如果腦子不好使,咱不能娶進門。”李嫂子說道。
經過前幾天的詭異,籠叔一直懷疑姑娘是烏鴉變的。可是說到姑娘的長相,實在是貌美如花,尤其皮膚特別白嫩,如果非得是動物成精,也得是白天鵝變的,絕不是烏鴉。胡思亂想中,李嫂子關掉燈,兩個人一個被窩睡覺。後半夜時姑娘又開始哀怨的哭泣,李嫂子的耳中已聽不見這般聲音,睡得還算安穩。籠叔扒著窗戶靜靜的觀察,滿腦子想的都是“癡情子救”四個字。
正在籠叔脖子酸痛,準備繼續睡下時,院中傳來門聲,一個模糊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現在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