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少不得要給沈櫻麵子,問過禮後就告退了。沈櫻帶著沈思弦回到蘭溪宮,“你不該和她硬碰硬的。”
“你認識我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我忍氣吞聲過?”沈思弦揉揉額角,“烏宛也真是可憐,怎麼就派了這麼一個蠢貨公主過來。”
簡直是愚不可及!
悅兒送上茶水點心就出去了,沈櫻坐在她對麵,“賀楓去了錦城,他走之前來見過你嗎?”
沈思弦點點頭,“見過了。”
“那你是怎麼想的。這事我從賀寒裏也都知道了,思弦,的確是委屈你了。”沈櫻歎歎氣,“賀寒的人如今遍布整個皇宮,這天下真的要變了。”
皇帝不仁,早晚都會失了民心。沈思弦早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隻是自己的夫君要造反,她還是不大能接受。
“想我沈家滿門忠烈。”沈櫻已經把最糟糕的局麵都想到了,“你說最後誰會贏?”
哪怕賀寒此時勝券在握,可是誰也有沒有本事說他就一定能贏。一切都是未知數,現在下定論言之過早。
大約是這個話題太沉重了,沈櫻怕她不高興於是也就不提了。她的目光落在沈思弦肚子上,“聽聞你有孕了,我真是替你高興。”她們一起長大,命運卻截然不同。沈櫻自己過得不幸福,但是她一直都希望沈思弦能過的幸福。
沈思弦聞言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她把手擱在肚子上,“我也覺得很神奇。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生不了孩子,可是當它真真實實的存在著,我才如夢初醒。原來我竟是要做母親了。”
她同賀楓說的那些都是氣話。她不會不要這個孩子,她自己也曉得沒娘的苦楚。以前她就發過誓,等她日後有了孩子,她一定會千倍百倍的對他好。
沈櫻隔著桌子握住她的手,“思弦,這件事賀楓縱然有錯。可是和離,是不是太狠了?”她並非要幫賀楓說話,隻是他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就這麼分開了著實可惜。
“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沈思弦說的是實話,“原先沒有孩子痛痛快快的也就和離了。但是現在我有了孩子,總是下不了狠心。”
“那是因為你還愛著他。”沈櫻一針見血的指出來,“思弦,倘若這一次他們真的成功了,你和賀楓之間就不會再有任險阻了。皇上近日來身子不大好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沈思弦微微想了想,隨後神色大變,“你做了什麼?”
沈櫻淺笑,“我能做什麼?我不過是在他每日的飯菜裏下了慢性的毒藥,日複一日,他是活不過今年的。”
“你謀害天子。”沈思弦往後一癱軟,她沒想到沈櫻竟然會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
沈櫻早就猜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了,“後果我早就想清楚了。他必須死,賀寒一定不會殺他的。那麼這個惡人就由我來吧!”
隻有祁慶帝死了,賀寒才有更充足的理由登基。
“那太子呢!”沈思弦盯著她問:“你對太子做了什麼?”
“思弦,我在心中就是這樣的人嗎?”沈櫻率有些失望,“太子年幼,尚不足以構成威脅。至於以後他便是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來,要對付他的人也不會是我。”
沈思弦已經不能理解她這種瘋狂的執念了,“你為了賀寒,果真是連性命也不要了。”
沈櫻無奈的笑笑,“遇上他,大約也是我的不幸。”
“你別光說我呢!你呢?我聽說皇上這一段時間都沒有再來你宮裏了。”宮裏的女人唯一可以仰仗的就是帝王的寵愛。
沒有了帝王的寵愛,那就什麼都不是。
沈櫻笑笑沒說話。賀寒那個人占有欲極強,分明不愛她,可是也不允許她在祁慶帝身下承歡。
“我在想我們兩個大約都是命苦的人。zheyibeizi終其一生都得不到圓滿。”沈櫻眼角濕潤,“你還記得嗎?小時候咱們兩個偷偷跑去廟會上,算命的說我們兩個情路坎坷的很。”
事情過去的太過久遠了,沈思弦都要忘記了。被她這麼一提她才又想起來,“當時你還特別生氣,揚言要砸了人家的招牌。”
沈櫻往後一倒,直接靠下來,“現在想起來那人說的真是客氣的了。豈止是情路坎坷,隻怕是連眼淚也要流幹了。思弦,你說我為什麼偏偏就愛上了他呢?”
這個問題在這幾天裏沈思弦也不斷的問過自己。男人那麼多,她一個武將偏偏就看上了一個讀書人。
還以為讀書人老實,可是做出來的事情也不地道。
“真想回到從前,每天什麼事情都不用想。”沈櫻閉上眼睛,像是在囈語,“可惜都回不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