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累,很累,她身子斜斜的靠在車座上,疲憊的閉著眼睛假寐,可是到最後還是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楚千尋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的搭在她的身上,繼續開車。
他抱她下車的動作很輕,甚至都沒有驚醒她,不像他剛發現她的時候那般的暴怒,他很少發脾氣,但她總是能很輕易的勾起他身體內的暴虐因子。
但是他畢竟不是十八九的毛頭小子,到最後,理智總能戰勝情緒。何況,他是楚千尋。
楚千尋把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默默的看著她沉睡的容顏,指尖輕輕的把遮住她臉頰的發絲放好,這才關了燈,悄悄的出了房間。
尚淺卻是在他關了燈之後,倏地睜開雙眼,其實她早醒來了,在他取鑰匙開門的時候已經醒來了,可是那般曖昧的姿勢她不知道她醒來後該如何麵對他。
他完全可以在樓下把她叫醒,讓她自己上樓的,可是他沒有那般做,尚淺的心裏還是覺得很溫暖的,畢竟對這個時候的尚淺而言,溫暖是她最需要的。
她隻是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作為她的老板而言他做的已經超出了他的範疇,他不會是喜歡她吧,想到這尚淺頓時像雷擊般的從床上彈坐起來,不可能,不太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她是顧綿邈都不要的人,何況是比顧綿邈還要優秀的他,雖然這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但事實畢竟是事實,他,確實比顧綿邈要更受歡迎。
尚淺覺得她的頭更痛了,心碎,煩惱,疑問交織著,最終尚淺還是把他的行為劃歸為同情,一個強者對失敗者的憐憫,一定是這樣,不然她真的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要她相信楚千尋喜歡她,那她寧願相信他,楚千尋,其實是個同性戀,那樣一個完美近乎到神一般的人物會喜歡她。
隻是她睡著的眉頭還是糾結在一起,拳頭捏的緊緊地,蜷縮在床的一角,讓人心疼。
第二天楚千尋沒有出現,這段時間他好像一直在這邊的,雖然他們兩個都是各做各事,互不幹擾,但是讓她少了那種被全世界遺棄了的感覺,少了些想家的感覺。尚淺雖有些奇怪,但她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一陣胡亂的敲門聲打亂尚淺的胡思亂想,尚淺下意識的去開門,看到來人愣了幾秒鍾,委屈,心酸,苦楚一股腦兒全湧上心間,尚淺失控的撲在方怡然懷裏大哭起來,崩潰發泄的哭聲,有些失控,有些歇斯底裏。
這是這段日子來尚淺第一次放聲大哭,像個孩子一樣用哭聲訴說著自己的委屈,方怡然想著剛才見到的麵如縞素的尚淺,圓圓的小臉如今竟是露出了尖尖的下巴,用力的抱著她,手指不自覺的捏緊,眼底是要噴火的憤怒,閃著熾烈的紅,她真的發怒了。
站在拐角處的楚千尋,聽著尚淺這般的哭聲,一拳打在牆上,白色紗布瞬間染紅,可他卻渾然不覺。她還是把他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體會得了她的痛,卻走不進她的心去彌補她的傷,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天一天的憔悴,一點一點的枯萎,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在她麵前手足無措,挫敗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