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作一滯,旋即攻-占他的腕骨。我剝了他的腕表,藏匿的皮膚竟白到透明。拇指摁上清晰可見的血管,隨之低頭,輕啜一口。
周遺夢狂熱、顫栗地愛著溫知書,是因為她病了。
溫知書從小虐待溫有度和二哥,皮鞭抽是家常便飯。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書卷氣十足的男人,有我想不到的、惡毒的折磨人的手段。甚至較之陰毒的方家垣,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何況,當時的溫有容和溫有度,還是個孩子,沒辦法反擊,更沒有多大的承受力。
不是犯錯罰,而是毫無理由、無時無刻地罰。
兵荒馬亂的年少時光裏,周遺夢得到溫有容的賞識,成了他的手下。陰錯陽差,她撞上溫有容“受罰”的畫麵。溫知書不疾不徐地,就這麼讓周遺夢加入了受虐成員。
溫有容和溫有度可能是礙於血緣,或者有更複雜的理由,他們在成年後,和佯裝與世無爭的文人的父親和解。
然而周遺夢,在長期的被虐待的歲月裏,愛上了溫知書。
溫知書在我心裏的形象覆滅,他拒絕周遺夢,便顯得虛假。誰知道,他對周遺夢的shi虐-裏,有沒有xing-qin?
曾經記恨的周遺夢,似乎不再麵目可憎。
連嫉妒溫有容到扭曲的溫有度,都變得如此可憐。
溫知書的外表和示好蒙蔽了我的雙眼。
原來,他和囚禁蔣新怡的溫知行,與妻子貌合神離的溫知禮,是一丘之貉。
果然是血脈相連。
莫非……溫有容暴怒時不可控製地折辱我……是因為他是溫知書的兒子?
不,不不!
林蒹葭,你不能這麼想二哥。
他跟你說這些往事,等於將心剝到你跟前。你不去好好嗬護,怎麼還要懷疑、畏懼呢?
尾音消失幾分鍾,我確定他不會再說,小心翼翼地問:“那……溫有心……”
基於溫知書的人麵獸心,這都是細思極恐的問題。
不知不覺,他關了窗,熄了燈,擁我躺在略略擁擠的病床上。
手指撥開的病服,他顫抖地拂過我的鎖-骨,“有心沒有。她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父親疼愛她的理由我無從得知。但我和大哥疼愛她,是想保住溫家唯一純淨的靈魂。”
沁涼的觸感,裹-挾滾-燙的顫栗,硬生生將我卷進滅頂的狂-chao。
“上次她受刺激……你背上受重傷……幕後指使……”
他搶先回答:“是父親。”
他的聲音,聽來如此落寞。
溫有度和溫有容唯一齊心想要嗬護的妹妹,終於也見到了這個家的殘酷。
難怪,溫有心回來後性情大變,誰都不想見。
她見了我,隻是哭著要我好好對溫有容。
此前天真無邪的小丫頭,被溫有容嬌寵的小姑娘,怎麼能料想溫有容有過滿是血腥的歲月?而且,還是她敬愛的父親一手造成?
我突然不想問了。
關於這個詭異的家庭裏,不合邏輯的現象。
我怕再問出什麼傷口。
“林蒹葭。”他的唇貼在我頸窩,口吻十分正經。
我如墜雲霧:“嗯?”
“對不起。”
突然蹦出的“對不起”,顯得突兀。但我深知,他是將話題拉回了我們的過往。
我陪了他許久,結果失去了我原本富足無憂的一生。在我朦朧的片段裏,我可以料定,如果我不曾是林蒹葭,我會像出事前的溫有心那樣,無憂無慮、平安喜樂。
抬起手腕,手指落在他背上猙獰的疤痕,我柔聲說道:“沒關係。二哥,沒關係。”
聞言,他滯住呼吸。
“我想好好親親你。”沉默幾秒,他忽然斬釘截鐵地說著情話。
我感覺到我的心因此焦灼。
微仰yao,我配-合他。
滾燙的大手,最終解了我的病服……
“輕點。”
我盡力承受他的熱烈,卻有點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