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針的磨製要球比較苛刻,尋常的鬼骨根本經不住陰煞之氣的侵襲,更別提磨製了。
所以,最好的骨材是鬼王的骨頭,當然有級別更高的骨頭效果還要好。
原本以為這些骨頭都是德爺自己收藏的,然而就在我回頭的那一刹那,我看見德爺從自己身上拆骨頭,心一下子就疼的厲害。
“德爺,我不要了,我不要骨針了,德爺。”我犧惶的喊叫了一聲。
德爺的臉皮已經粘在了頭骨上,看著就像是幹屍一樣,他愣是擠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對我說海海,沒事,你盡管拿去用,德爺的老骨頭也就這點用了。
說著他就拆下了一根肋骨,骨頭上黑氣繚繞,陰氣逼人。
我老半天磨的歡快的竟然是德爺的骨頭,這讓我心裏一陣陣的疼,渾身哆嗦著,看著手中的肋骨,我實在下不去手。
德爺的身子冒出了黑煙,他表情變得猙獰了起來,似乎要吃了我一樣。
“海海,快。”尖利的鬼叫聲從德爺的嘴裏蹦出,每一個字都如同大石頭一樣壓在我的心上。
德爺是鬼,鬼疼痛起來就會變得很猙獰,甚至是恢複到臨死前的樣子。
“德爺,這樣你會死的。”我嘶吼了一聲,眼淚簌簌流了下來。
就我這悲催的命運裏,對我有影響的人和鬼是數得著的,彭臘梅是第一個,其實她隻是把我帶進了門,最讓我感激的就是德爺,他當真是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輩。
德爺憤怒了,他咆哮著,化為長長的黑影,直接將我包裹了起來。
一瞬間,我就被陰煞之氣給包裹了進去,連呼吸都變的很困難。
“海海,海海,你再不聽話,德爺就把你帶走了。”
陰森的聲音直接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我心裏突然坦然了下來,帶走吧,把我帶到地獄去,活著對於我來說每一天都是痛苦。
黑氣一直沒有散開,德爺也變得不再出聲了,慢慢的我也不知道呼吸是幹啥裏,人就失去了知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醒來的,好像是在做夢,夢見很多人在哭,我心裏卻不難受。
“海海,海海,我不活了,把我和海海埋一起算了,我不活了。”
“梅梅,梅梅,不要難過了,出來吧。”
“梅子,你幹啥裏,趕緊出來,埋土呀,快出來。”
外麵很吵雜,我卻被關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了,什麼也看不見,而且憋悶的厲害。
試著推了一把蓋住我腦袋的東西,竟然是個木板,這些給我嚇壞了。
咋回事,我被人綁架了?
外麵的哭喊聲更大了,砰砰砰的還有什麼東西落在木板上。
“我的兒呀,你手一撇,人一走,留下我和你爸怎麼活啊……”
“海海,高海,你起來,起來呀……”
“哇哇哇……”
哭喪,這是在哭喪哩。
我死了嗎,我死了沒有?
聽著外麵淒厲的哭嚎聲,我媽和梅子似乎快要哭斷了肝腸,還有凡凡哇哇的叫聲。
我狠狠推了一下蓋板,喀拉一下,是棺材板,我在棺材裏,肯定在棺材裏。
確定這個之後,我狠狠的推著棺材板,喀拉喀拉的聲音更大了。
“啊……海海活著,海海還活哩,海海,我救你了。”第一個發現我活著的是韓禮梅,她外麵瘋狂的大喊大叫,但是,周圍的人肯定不會相信的。
我想喊,嘴裏塞滿了東西,手腳也被綁住了,這給我氣的。
說起來,這也是我們這裏的鄉俗,人過世之後,嘴裏會塞銅錢,要是沒有銅錢就硬幣這些東西,而且手腳要捆綁起來,人端端正正的躺在棺材裏,身上蓋著親戚們送來的褥子。
哐當哐當的聲音更大,但是外麵哭喪的聲音也不小,嘩啦嘩啦的鏟土的聲音還在落下。
我趕緊把嘴裏的銅錢吐了出來,狠狠吸了一口氣,喊道:“梅子,我沒死,我還活著哩,梅子。”
突然外麵的聲音小了,鏟土的聲音也不見了,周圍變的鴉雀無聲。
怎麼了,難道我在做夢嗎?
這個時候我很難受,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是在陽間還是在陰間,是醒著還是在做夢,感覺什麼東西都不真實,恍恍惚惚的。
“海海,我生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鬼,海海,你要是活著就踢一腳棺材板,你要是死了就嚎叫一聲,我韓禮梅活著跟你做人,死了和你做鬼。”
外麵是梅子的聲音,嗓子都哭啞了,她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喊著。
聽在我的耳朵和針紮一樣的疼,我高海到底算個什麼狗屁男人,憑什麼讓梅子這樣的女人跟我,還給我生娃,還要陪我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