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色下,朦朧的霧氣夾滾著轟雷與大雨傾盆而下,墓地前身著葬服的人群不撐傘,服飾被雨水澆淋,露出一張張麵無表情的臉龐。
“這次葬禮結束你也該去兌現諾言了燭安。”說話的是一個老人,他站在墓碑的最前方,大雨淋濕了那頭打理整齊的銀發,此刻他正把一束白菊花放在墓碑前。
“……我明白了。”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一個女孩從人群中走出,音色冷淡,她的手中捧著一束鮮豔的紅玫瑰,如此鮮豔的紅色在一片冷色中格格不入。
“沒人教你規矩嗎!燭安!你怎麼能在你父親的葬禮上獻紅玫瑰!”那抹鮮豔的紅刺激到了老人,隻見他大步的走到女孩麵前,一隻手粗魯的搶過女孩手中的花束,那雙周圍已經布滿褶皺的雙眼燃燒起憤怒的火焰,那束美麗的玫瑰在老人粗魯的動作中顫抖著甩出一片水珠,然後幾片花瓣脫離了花骨,還未落到地麵就被老人的動作影響。
“唰——”
“吧嗒——”
鮮豔的紅色從女孩的臉頰重重的落下濺落在泥濘的地麵,花枝尖銳的刺劃破了女孩嬌嫩的皮膚,一抹殷紅顫顫巍巍的從傷口滲出,劃過女孩微紅的臉龐。
雨下的更大了,而在墓碑前的人群卻是寂靜的。他們宛若沒有看見老人過分帶著羞辱意味的行為,那樣安靜與沉默。
女孩的頭還偏著,保留著被花束摔過的姿勢,那雙霧蒙蒙的灰色眼眸被纖細的睫毛遮擋,她冷靜的從葬服口袋裏掏出一塊濕透的帕子,按壓在傷口上,眼眸微微轉動,音色依舊冷淡:“抱歉祖父,燭政沒教過我什麼叫規矩。”燭安的麵容是那樣平靜的,她不稱呼這個已經死去刻在墓碑上的人——父親,而是用一種疏離冷嘲的態度不屑的喊著他的名字,仿佛從她嘴裏每次一吐出這個名字都是對她的一種巨大的侮辱。
“燭安!你——!”被女孩稱為祖父的老人——燭海再次揚起手掌,似乎想要賞賜眼前這個不知所謂的女孩一個巴掌,但是或許是站在女孩身後的人群的目光太複雜了,又或許是那個不知所謂的女孩眼裏再次出現了那種冷漠的,嘲諷的光彩,他收了手,目光再次冷硬起來,蒼茫的聲音在這片天地冷冷的回響著。
“燭安,你給我聽著!你是燭家的大小姐!生來就該保護你的妹妹!所有的苦難與折磨你都要受著!所有的痛苦和絕望你都要擔著!不要妄想著違抗!你從生下來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燭葵的!你要是膽敢違抗!傾盡全族之力燭家都會至你於死地!”你就該天生的惡毒肮髒!你就該受盡所有的磨難!隻有這樣,隻有這樣才能襯托出燭葵的美好,隻有這樣,隻有這樣才能讓燭葵幹幹淨淨!
啊,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的話。
“轟隆隆——!”
天幕中突然有一道白光撕裂了雲層發出巨大的轟鳴,雨中的女孩身著著一身黑色的葬服,她的身軀在輕輕的顫抖著,那樣輕微的顫抖。眼前那個有著相近血脈的老人,他的目光是那樣的厭棄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