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隻要鮮血就可以了嗎？”
風若感覺腦袋要炸裂了，當初在血蕪穀，他說的，隻要有血就行，明尤……他……
“你以為他是秋景玄嗎？”
風若隻覺得腦袋中嗡的一聲，秋玲瓏說的是對的，當初那個假的天涯子說的是對的？明尤和秋景玄錯亂的命運，如果……隻要她愛上的是明尤，一切都將是完滿的，可偏偏……
風若僵在原地，忽然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過來。
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避這個責任，她沒辦法給明尤任何的交代，不論怎麼做都不能。
“帶我去找陌零。”
“不用找了。我在。”
遠處，陌零在得知風若已經來桃花城時就從府邸趕過來，風若愣愣的看著他，直接飛身而去，上了他的馬，“我要弄清楚這件事。”
“好。”
陌零早就猜到了，她終歸是要知道所有的，兩人來了他的府邸，而此時的明尤還站在城牆前，蒼白的臉上帶著虛弱的笑，他猜到了秋景玄沒打算現在告訴風若這些，他更知道以之前他的做法，風若這次隻會更加敏感。
秋景玄，你不輸一次，我怎麼甘心離開。
此時的風若正坐在椅子上，聽陌零慢慢告訴她關於噬血蠱的事情，除了當年關於國師和聖女之間的傳說，還有關於四大名器之間的神話。
風若卻隻知道，明尤體內的蠱毒是半成熟的噬血蠱，除了每月十五不能有任何意外以外，便是在三十歲前，必須長期與聖女發生關係。
其實就是以聖女的精元，治療他體內的蠱毒。
而秋景玄是還未成熟，被抑製的噬血蠱，本隻要用血液做藥引就好，但卻終身難根治，而一旦發生關係，血液將無效。
就像是有更好的東西後，差的東西，它們都不要了一樣。
風若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懷中抱著的秋風墨似乎也能感覺到她的糾結，癟了癟嘴，就要哭出來了。
陌零看了一眼，將他接過來，又看了看風若，“你沒有義務救任何人。”
“他給了我雪月琴，若是要一命換一命呢？”
“你……”
從陌零的驚愕中，風若知道了，這種方式是可行的。
果然，她的血之所以救不了明尤隻是因為每次一碗血的量太少了，很快就會被他體內的毒素掩蓋，而若是用所有的鮮血一次性來換取，她的血就能快速的解毒。
“但是他不會讓你這麼做的，秋景玄也不會，而且，你還有他。”
風若眉頭緊皺，她看了一眼陌零懷中的孩子，心下一痛，是啊，她才剛以為自己能夠幸福的生活下去，卻又知道了這件事。
她情願自己是不知道的。
至少這樣，就算不救，以後心裏後悔，也好過現在……
“你說我死後，是不是會回到現代？若是那樣，我便再找機會過來好了。”
陌零愣了愣，沒好氣道，“時空錯亂，你怎麼知道你會在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身上，而不是垂垂老矣的老太婆身上呢？而且，說不定是個男人呢？”
風若眉頭一皺，還真是個不好說的問題啊。
“你可還記得你手上的七彩燈籠？”
“記得，讓楚承幫我保管的。”
“如果我沒猜錯，那應該就是當初智通和尚用的東西，隻是還缺一把鑰匙。”
風若瞬時瞪大了眼睛，“是它嗎？”
一把破舊的鑰匙，當初智通收她為徒的時候，她就拿在了手上。
陌零眼睛一亮，伸手拿了過來，淺笑道，“就是它了，那燈籠，隻有兩個，當初你來時毀了一個，現在又要毀掉一個，想來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若是如此，不如送明尤回去。”
見風若臉上帶著一抹狐疑，陌零低聲道，“在現代的我們的軀體，想必已經死亡，但靈魂過來了這邊，他過去應該也是一樣，到時……這病這毒自然也沒了。”
風若手一瞬收緊，她抬眸盯著陌零，“是秋景玄讓你這樣做的吧。”
陌零麵色一凜，為她的聰明汗顏。
這女人……還真是……
見他不說話，她就當他是默認了，眉頭緊皺，淡淡道，“最後是不是也要我去說服他？”
“沒錯。”
陌零也不藏著掖著了，明尤不論出什麼事，風若都將記得他一輩子，秋景玄情願他是活著的，至少這樣，他的女人不會內疚。
因此，他是故意讓她過來的，也是故意讓陌零在這邊等著。
風若答應了，如果不是因為秋景玄，她也想回去，現代那麼好，有那麼多女人，她在裏麵隻是平凡普通的一個，她相信，明尤這麼優秀的人一定能夠遇到他想要的。
她見明尤的時候對方在床上睡著，風若坐在旁邊等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才悠悠轉醒，眼神深邃的盯著她的臉，明尤笑了笑，“他說你喜歡我？”
風若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嗯，我喜歡你。”
“可是不是愛。”
她沒說話，隻盯著他眉尾已經變成黑色的朱砂痣，眼眶一紅。
“如果我在秋景玄之前遇到你，你會不會愛上我？”
“可能會。”
她給出了一個答案，不愛明尤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知道他的感情，從頭到尾都是在拒絕，她沒給過他們機會。
明尤嘴角微微上揚，閉了閉眼，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你別勸我了，若是要用你的命來換我，我活著也沒意思。”
“風若……”
“嗯？”
“那次婚禮，我離開是擔心你被人謾罵，不是因為擔心我自己。你信嗎？”
風若再也忍不住，眼淚衝刷著小臉，她咬著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但不論如何都阻止不了話語中的哽咽，“嗯，我相信。”
“相信就好。”
明尤頭發開始變白，從發根的地方大概有兩厘米左右的長度是白色的，純白的顏色，十分晃眼。
風若手抓著胸口的衣服，撲在床邊，抓著明尤的手，“明尤，我送你去一個好玩兒的地方好不好？我前世生活的地方，在那裏，我是最平凡普通的，我送你過去好不好？”
明尤眼神恍惚的看著她，風若哭著道，“你認為我自私也好，覺得我霸道也好，可是我想讓你活著，不管你在哪裏，我都希望你活著。”
他眼睛一瞬放大，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地方，也不管那裏有什麼，隻知道這是風若第一次這樣哭著求他，明尤點了點頭，“好，你說什麼都好。”
風若忙讓楚承將燈拿進來，鑰匙插入底座後將它放在明尤的腦袋上方，他的頭發瞬時變白，容顏老去，七色的光芒在他周身環繞。
所有的眼睛都盯著床上的人，直到所有的光芒散盡，天空中一聲驚雷響起，雲也變得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