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回到家，他有點疲憊，躺在沙發上，從衣兜裏拿出手機，屏幕顯示21點48分。打開電視，固定頻道CCTV-5正在播放《體育世界》。之前有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廣告公司張總打來的，另一個是他媽媽，還有一段語音留言。
“兒子，不是媽催你，你今年二十六了，是不是可以考慮找個對象？剛畢業那會兒，你說要創業，沒時間談戀愛，我和你爸支持你。現在你的公司也算小有模樣，媽不用你賺多少錢，夠你自己花就行。秦朗馬上要上小學，你有什麼打算？是讓他留在河州還是去雲城？”
他叫齊天，齊白石的齊，藍天的天，朋友叫他大聖，他的英文名叫Sun，他希望自己每天都充滿陽光。齊天有個五歲的兒子，名叫秦朗，隨他媽媽姓，此前一直和齊天的爸媽生活在一起。
齊天大學畢業後在城南工業園區開了一家熱帶水果銷售公司，他的小公司身處龐大的工業園區，看似格格不入，但他從小受父親的熏陶，公司經營得像模像樣。齊天的合夥人都是他的校友，當初齊天決定創業，在朋友圈裏發了一條微信，中學時代的兩個小夥伴隨即加入他的公司，這一來就是三年。
最近公司有一筆大單沒能順利談下，他很困惑，已經到了簽合同的關鍵時刻，對方突然選擇放棄，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他思考著。
他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沒有顯示名字。
嘟—嘟—嘟，電話一直沒人接聽，第三次撥過去，他想她可能睡了。
“喂……”聽筒傳來熟悉的聲音，“你下班了？”對方關切地問。
“嗯，我以為你睡了，快十點了。”聽到她的聲音，齊天似乎少了一些疲憊。
“剛洗完澡，你晚十分鍾打來我真的睡了。”她的電話開著揚聲，吹風機嗡嗡的響著。
她叫李茹，齊天的高中同桌，大學畢業後在廣州一家設計公司上班，她不屬於女強人類型，但她與生俱來的設計靈感得到創意總監的認可，現在是公司二號設計師助理。
“最近好嗎？”齊天問。
“還好啊，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挺充實的，”李茹裹著浴巾從浴室走到臥室，舒服地倒在兩米寬的大床上，“你呢？聽你的聲音，很累哦，吃晚飯了嗎？”
“嗯，剛才在樓下餐廳隨便吃了點。”齊天一直在公司開會到晚上九點，他對李茹說了慌，不想讓她擔心。
他們如往常一樣，漫無邊際地聊起來。平時各自忙自己的工作，他們幾乎不用短信微信這些浪費時間的方式聯係對方。有時候忙起來，齊天就住在公司辦公室，一住就是三四天，最長一次他一個星期沒離開公司。
找對方聊聊，是齊天和李茹這麼多年共同的習慣，但兩人不在一座城市，有時候想找對方說說話也不太容易，要麼他忙，要麼她煩。
這一晚，齊天本想請李茹幫他分析遇到的問題，大單流產對公司影響很大，這直接關係到公司下半年的運作。
李茹接通電話，齊天卻猶豫了，話到嘴邊，他收了回去，在齊天的意識裏，他隻應該和李茹分享成功的喜悅，他是男人，遇到問題需要自己解決。
不知不覺時間已近12點，電話那頭，李茹已經睡著。齊天獨自站在窗前，看著這座城市零點的夜空，對麵寬敞的十字路口已無行人通過，偶爾掠過一輛朝家駛去的轎車。
齊天靜靜思索著，他在想公司怎樣才能重新拿回勢在必得的大單，這對公司極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