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香秀見她突然高傲起來,有些訝然,不過,她立刻想到怎麼消一消她的氣焰:“我倒忘了,莊小姐原本也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可惜不學好,做了戲子,辱沒家門,傷風敗俗。就衝這一點,難道我沒有資格對你說一句,離我兒子遠一點嗎?”
莊夢蝶見她譏諷自己不忠不孝,辱沒家門,有了李月芳的經驗在前,她知道對付鄭香秀這樣自以為是的家長不能夠一味地忍讓,那樣是沒用的,反而被她們看扁了,於是反唇相譏,“可惜你那個名門公子的兒子偏偏喜歡和我們這些戲子在一起,你想讓我離他遠一點,不如先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管好你自己的兒子。”
鄭香秀見她言語間諷刺自己枉為人母,登時大怒,說道:“我兒子我自會管教。不妨再告訴莊小姐,我兒子已經成親了,難道莊小姐還要學你那不知羞恥的母親,勾引有婦之夫嗎?”
莊夢蝶見她已經罵到自己母親頭上了,這回徹底惹怒她了,她眉毛一挑,嘴角上揚,做好了十分的準備去反擊,“不知道我母親當年是怎樣的風華絕代,才能夠在去世那麼多年後,還能讓朱老爺念念不忘,朱夫人大概一輩子也得不到這份榮寵吧。至於我,突然覺得我跟二公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身上的傷,至少一半以上,都跟我有關係。就衝這份恩情,我也要報答到底才行啊。”
“你無恥!”
“啪!”鄭香秀朝莊夢蝶甩了一個耳光,“明天趕緊給我滾。”說完氣呼呼地走了。
鄭香秀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突然看見朱墨錦的房間燈還亮著,正好去那告莊夢蝶一狀。
她進去的時候,朱墨錦正在專心看地圖,見到他母親進來,朱墨錦連忙把地圖收起來。
“媽,您還有什麼事嗎?”
“你為什麼還要騙我?”李月芳氣呼呼地說。
“我騙你什麼了?”朱墨錦一頭霧水。
“我看你是說謊說多了,連你自己都忘了說過什麼了。你說那個女人不會嫁給你,她心裏沒有你,根本就是在騙我。”李月芳氣急敗壞起來 。
朱墨錦更加糊塗了,也怪自己說謊太多了,所以就算說了真話,也沒人相信了。突然又想到,他母親是不是去找莊夢蝶了,於是又緊張起來,他問道:“媽,你是不是跟她說了什麼?你沒有為難她吧?”
“哼,她這麼厲害,我哪敢為難她。我不過提醒她你已經成親,讓她離你遠一點。她竟然毫不知恥,說你跟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還說要對你報答到底,你聽聽,這個女人還要臉不要臉,你不要被她在你麵前裝得可憐兮兮的樣子給騙了,她骨子裏就是個道德敗壞,毫無廉恥之心的狐狸精。你不趁早離開她,她就會對你糾纏不休,到時候想甩也甩不掉了。”李月芳一口氣說了一大通話,她覺得把這些話說出來,一定能破壞莊夢蝶在她兒子心目中的好形象。
朱墨錦對她母親這一大通話隻聽了一半,當他聽到莊夢蝶說她和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的時候,他再也聽不進去別的。腦子裏隻有一個疑問,她真的這樣說?
“她真的說過這樣的話?”朱墨錦問。
“句句是真!”鄭香秀立刻說道。果然她兒子聽了很驚訝,可見這個莊夢蝶偽裝了太久,終於露出狐狸尾巴。
“媽,我知道了,明天她會走的。”朱墨錦說道。
鄭香秀見朱墨錦如此說,滿心高興,“這就對了嘛,這樣的女人要離她越遠越好。”
朱墨錦又打了個嗬欠,“媽,時間不早的,我真的困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鄭香秀還想說什麼,朱墨錦又說話了:“我知道了,我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好不好,早點睡吧!”
鄭香秀隻得作罷。
莊夢蝶摸著還在發燙的臉,滿心委屈。想著要不要連夜離開這所宅子,被主人這樣對待,實在沒臉繼續待著。
可是,如果不辭而別,朱墨錦會很生氣吧,也會很擔心吧?那就現在去跟他告別,他要是會放自己走就不是他了,好弄得好像自己是去傾訴委屈,離間人家母子感情一樣?
怎麼樣都不對。
莊夢蝶越想越煩悶,她決定出去透透氣。一開門,就看到一個丫鬟連忙閃到柱子後麵。咦,怎麼還有在自己門外守著,莊夢蝶滿腹狐疑地走向前,那個丫鬟低著頭,裝作給花剪枝的樣子。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睡覺?”莊夢蝶問。
丫鬟支支吾吾地說:“哦,這些花需要剪枝,還需要澆水,我還沒把活幹完呢?”一邊說一邊走到另一盆花那裏繼續剪,顯然她希望莊夢蝶不要再繼續糾纏她。
莊夢蝶覺得朱家對下人也太苛刻了,這麼晚了還不讓人睡。可是,這個丫鬟神色詭異,一定心裏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