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七重勁過後良久,可怕的力場方才漸漸消散,湖水重新恢複原狀。
“你須謹記一點,這招威力驚人,但對身體造成的負荷極大。以你的肉身強度,哪怕隻是偽必殺秘技,也要等剛體境,將血肉、骨骼、心神煉化一體才能嚐試施展。否則還沒有擊倒敵人,自己的身體就先崩潰了。”
天蛇王眉頭微微一揚,一道紫光飛入林珝眉心,說道:“蛇影步多為對敵之用,我再傳你‘暝遁’,遇上不可力敵的強敵時,可用此術此逃遁保命。”
林珝感覺到頭腦中多了一連串移動的身影,連貫在一起,不知是否錯覺,隻能看到模糊的一片,連四周的光線都晦暗了下來,直覺告訴他,這絕對是一項了不起的絕技,甚至不再盤蛇七殺之下。
天蛇王轉過身去,冷冷地說道:“你可以走了,三花湊齊後來這裏一次,平時不要打擾我,我不會見你。”
林珝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轉過身後的天蛇王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暝遁”本是《天蛇化龍經》中的不傳秘術,不知為什麼,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傳給了他。
有龍座和山河爐在,林珝的價值已經降低了不少,不過,如果他能溫養劍魂,兩邊齊頭並進的話,能夠使自己實力恢複得更快。
就是這個原因。
應該是這樣。
天蛇王看著晶壁上自身的倒影,忽然一陣朦朧,就見身邊多了一個人,坐在自己身邊,看不清具體的相貌,正繪聲繪色地講述什麼事情。
倒影中的自己似乎聽得很入神,還不時露出笑容。
“幻影……”天蛇王不由自主喊出了兩個字,驀地一醒,定神看時,晶壁上的人影消失了,隻剩下孤獨的自己。
“幻影”是那人的名字?
為什麼會自己對那個人影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為何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心口隱隱有種難受的感覺,仿佛失去了什麼重要的記憶。
這類古怪的感覺不是第一次了,天蛇王心念一動,手中多了一麵碗口大小的鏡子,柄上有兩個字,問心。
“問心鏡,是你在作怪麼?”天蛇王低低自語道,“我沉睡的那段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龍座的照耀下,問心鏡泛出淡淡的晶瑩,一如既往地沉默。
林珝一路都在消化剛才得到的傳授,並不知道自己的離開竟然牽動了天蛇王遺忘的某些記憶。
盤蛇手擁有必殺秘技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但沒想到威能會如此強大,可惜要到剛體境才能嚐試修習。相比之下,“暝遁”就沒有這個限製,隻要學成,就等於多了一項珍貴的保命技能。
回想起來,引起龍座地麵那種異變的應該是四象龍蛇鑒,早在問心鏡的幻境中就曾見識過這件天蛇一族最大的秘寶,但親身體驗其真正威力還是頭一遭。“上界”的寶物委實可怕,饒是這麵寶鑒的力量已經大幅度減弱,也絕非自己現在的實力所能承受的。
寶鑒凝聚出的那頭恐怖生物的虛影,隻是看一眼,就險些讓身體和靈魂崩潰。
那頭恐怖生物肯定和《天蛇化龍經》有關,人麵蛇身、赤鱗的特征,林珝好像在那裏聽說過,不過現在他的注意力基本全在盤蛇七殺和暝遁上,也沒再分心研究那生物的來曆。
林珝一邊走,一邊嚐試暝遁的法門,時間一點點過去,他行進的腳步越來越輕快,顯然已經粗略掌握了暝遁的一些要領,心情不由大好。
默然回頭時,發現早已遠遠地了黑月湖。
興奮的情緒,莫名地低落了下來。
終於,分開了。
和那個冷酷無情的女子。
有聚就有散。
她的身份很複雜,是恩人,是老師,是對頭,是朋友,或許還是……
從遇見她的那一刻起,兩人的命運線仿佛交集在了一起,尤其是在問心鏡的幻境之中,交集變成了剪不斷理還亂的纏繞。
可惜,幻境終究是幻境,就如鏡花水月。
醒來以後,隻是一場夢而已。
交織的命運線,隻剩下最後的一絲了,林珝下意識地看了看左手,一股淡淡的失落湧上心頭。
很快的,他就自嘲地搖了搖頭,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也沒有資格去思考其他的東西。
否則那一日在千仞峰頂就不會拒絕長孫湘的玉玨。
時間不多了。
竭盡全力,與命運一搏。
唯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