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不記得這是父親第幾次被追債的人打得鼻青臉腫,跪地求饒了。她隻知道,自父親染上賭博,母親憤然離家時起,她的生活就被徹底染上了灰色。
夏家以前在鬧市區有個小店鋪,夏天賣糖水,冬天賣燒烤麻辣燙,生意極好。生活雖不及富裕,卻也算得上是小康之家。
可一旦與賭博這玩意有了牽扯,非大起即大落,而夏家則占了後者。
父親一夜之間輸了店鋪,卻仍不知悔改,連好不容易供完貸款的房子也一並輸給了別人。而這次,父親顯然比以往幾次輸的要多好幾倍。
看著五六個壯實的大漢凶神惡煞地闖進破舊簡陋的家,三言兩語之後就對父親拳打腳踢,夏苒覺得絕望了,深深的絕望。
“你******沒錢還敢來賭,老子踢死你這賤骨頭!”
“要是再不還錢,老子廢了你!”
凶殘的打罵聲不停在耳邊縈繞,聽到父親不斷慘叫求饒,夏苒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們再給我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後我一定把錢湊齊!”就算那個人再不濟,也畢竟是她的父親。
聽她這麼說,壯漢們終於停下打人的動作,齊刷刷看向她。
“小妞,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給你麵子,要是一個星期之後這錢還不上,你就得跟了小爺我!”帶頭的刀疤男色迷迷地上下打量著夏苒,樣子猥瑣至極。
夏苒覺得惡心,但卻隻能回答:“好!”
討債的惡煞終於離開,本就滿目瘡痍的磚瓦房裏狼藉一片,夏苒默默收拾著。
“小苒,爸爸對不起你!”坐在一旁滿身傷痕的夏正擎終於流下悔恨的淚水。
夏苒輕歎一聲,沒有看他一眼,隻平淡說了句:“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再管你。”說完便拿起掛在門口的背包,離開了這個讓她感覺呼吸都困難的家。
。。
繁華街燈,映照著孤寂的背影。各色行人,各懷心事。
夏苒走到一家小賣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打那個越洋電話。慕容昊天,是她唯一想到能夠幫她的人。
躊躇再三,她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隻是對方卻提醒無人接聽。過了十幾分鍾再撥過去,對方竟直接關機了。
走出小賣部,冷風迎麵吹來,夏苒緊了緊身上棉衣,臉上有藏不住的失落與無助。沒有慕容昊天的幫忙,她該如何在一個星期內湊齊三百萬?
夏苒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家,父親夏正擎見她回來,眼神閃躲著不敢看她。對這個女兒,他有太多的虧欠。
回到房間,夏苒整個人癱倒在床上,她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了。望著木製的天花板,她不禁想起小時候。父親牽著她的手陪她放風箏,母親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幸福地笑。父親和母親在小店鋪裏相伴忙碌的背影,和諧而溫馨。
而如今,那樣簡單的幸福,仿佛隻是場曇花一現的夢境,成了她現實生活裏最大的奢求。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夏苒都在幾個打工的地方奔波忙碌著。她向每個老板都預支了半年的工資,又向朋友借了一些,可是零零總總加起來還不到五十萬,慕容昊天那邊又一直聯係不上。
一個星期的期限將至,夏苒打算認命了,反正最壞不過是要出賣自己的肉體,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能夠隨著自己的意願而活。
隻是在約定還債的前一天,卻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大叔前來拜訪。他說他願意幫他們還賭債,但前提是要她嫁給顧氏集團的少東家。
顧氏集團夏苒有所聽聞,C市的龍頭企業,在東南亞皆有產業分布。據說顧家老太爺以前在部隊是司令級的人物,名聲顯赫,頗有威望。黑白兩道皆對顧家有所攀附和忌憚。
夏苒心想,顧家的少東家定是有什麼隱疾或是個殘疾吧,否則又怎會找上她?
但是這個中緣由,卻是她萬萬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