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個營帳看過去,都不見蘇紫陌的身影,心下有些焦灼起來。但情況緊急,時間有限,他隻得耐著心急繼續找尋起來。
看過前排的營帳,靠近馬廄的一個營帳突然引起了莫非的注意,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仍然有士兵把守,還處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一定可疑。莫非緊貼著營帳作掩護向那個營帳摸去,用小刀在他們帷幔上劃了個口子,往裏麵瞧去。
這一瞧,莫非心裏一緊,轉而又咚咚咚的快速跳了起來,紫陌一身鵝黃色的衣服,蜷縮在一個角落,像是累急了已經睡著。帳中還有三五個漢族打扮的婦人,想是兩軍交戰被匈奴當做敵方奸細跟紫陌一樣被抓了過來。莫非見紫陌身上沒有傷口,隻是全然一副疲倦之態,稍稍放下心來,轉到門口想趁亂把她給救出去,卻聽到前排營帳有響動。
莫非心裏一緊,馬上就知道是匈奴已經看穿這調虎離山之計,馬上就要搜查營帳了。如果現在帶紫陌出去,免不了一場硬仗,放在平時,以他的身手必然能帶紫陌出去。可如今紫陌有了身孕,容不得一點閃失,隻能握緊了雙拳,從馬廄後麵隱匿而去。
剛回己方駐地,莫非來不及歇息就往主帥營帳趕,果然見司空逸在營帳內焦慮的踱步。見到莫非歸來,司空逸一個箭步衝上來抓住莫非的肩膀使勁搖晃:“陌兒怎麼樣了?安不安全?她現在在哪裏,他們有沒有把她怎麼樣?快說啊!”
莫非任由著他搖晃,理解他的慌張害怕焦灼,告訴他紫陌現在是安全的,不用緊張。司空逸大大鬆了一口氣,但聽說蘇紫陌被關押在敵營心又揪了起來,想到隻有盡快打贏這場戰爭才能救她出來,不禁心下有了打算。莫非見司空逸已經陷入自己的思索之中,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想著什麼時候再找機會把蘇紫陌救出來。
匈奴主賬燈火未滅,主要的將領全都端坐在列,等著虎皮椅上的人發話。那人以拳托腮,墨眉皺在一起,右手手指不時敲打桌麵,腦子裏卻飛快的進行思考。這人正是匈奴主帥白莫深。
白莫深聽起來是個漢人的名字,也確實是漢人與匈奴之子,是喀山汗長子和漢族女子的後代。小時候由於非純正匈奴血脈又身板瘦小,經常受同輩所欺辱,沒想到喀山汗長子死後各部爭權奪利之時,他帶兵一舉消滅坦笪、回祁、臧茹等部落,使本部落脫穎而出成為權勢最大、規模最大的部落,他也順利登上可汗之位。
然而年輕可汗在連勝無敗績時遇到漢軍主帥司空逸,雙方難分勝負,棋逢敵手,不曾有任何一方占到便宜。司空逸今晚奇襲匈奴營帳,但真正與之交火卻又選擇退兵,這讓他著實摸不透,看不清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這邊仍舊思索,卻有部下已經坐不住,站起來嚷道:“這漢孫子肯定是怕了咱們的鐵騎,搞些見不得光的臭把戲,等咱們真的要打他了,就又屁滾尿流的跑了,哈哈哈哈.....”他這一笑,帳中幾位將領也跟著笑了起來,但主位上的人眼神一瞥,又都馬上靜了聲。
白莫深見也討論不出來什麼東西,隻能讓部下散去,自己坐在帳中繼續思索。司空逸的作戰風格向來光明磊落,這也是為什麼諸多敵手他白莫深偏偏高看他一眼的原因,但是今晚的事端,實在不像司空逸的行事風格,事情絕對有蹊蹺。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要夜襲敵營卻半路收兵不予交鋒?
司空逸越想越蹊蹺,卻又理不出個頭緒,隻能吹熄了馬油燈,躺在床上靜想。
而這位害的兩軍主帥夜不能眠,輾轉反側的女子卻靜靜待在敵營營帳之中,睡得不甚安穩,隻能強逼自己睡個好覺來應付明天的險情。
天剛蒙蒙亮,蘇紫陌就已經醒了過來,揉了揉酸麻的腿和肩膀,開始飛快的思索起來。司空逸那邊肯定收到了自己失蹤的消息在找尋,隻是不知道他是否能知曉她身在這敵軍大營不得脫身。為今之計,就是要保住自己和肚子裏孩子的性命,找準時機逃跑或者是留下信息等待救援。
想到這裏,蘇紫陌眼神一片清明。如今空城的人尚未延伸到這裏,士兵也不準自己出營帳,看不見外麵的情況,就無法知道自己的準確位置。她環視營帳,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縫隙能夠透光看到外麵,還真被她找到一個,自然是莫非昨晚劃開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