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楚一時語塞，擰著眉不說話。
他這個默認的樣子愣生生激起了蘇黎心裏潛伏多時的怒氣。
蘇黎沒好氣地說：“卓總放心，我隻是來口頭刺激一下她，動手殺人這種事情，我還真是做不出來，你的心肝寶貝，好著呢。”
卓子楚：“蘇黎，我不是這個意思，你……”
蘇黎：“你是什麼意思關我什麼事兒？”
把卓子楚懟的啞口無言，蘇黎無視了他眼裏晦暗的情緒，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她沒走幾步，就聽到卓子楚說：“蘇黎，公司的事兒……”
正在加快手腳的蘇黎聞言心裏咯噔一下，麵色不改地說：“公司的事兒怎麼了？說話說一半，卓總什麼意思？”
卓子楚深深地看了蘇黎一眼，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啞聲說：“沒什麼，你要是著急，就先走吧。”
蘇黎疑惑的皺了皺眉，不過不想跟卓子楚待在一起的執念壓倒了心裏的疑惑，她沒多做停留，直接就走了。
因為背對著卓子楚的緣故，蘇黎沒有看到卓子楚那一刹那臉上的表情有多複雜。
卓子楚眯著眼睛看著蘇黎的背影，耳邊回響著這幾天助理跟自己彙報的工作進度，眉心微微突起一個褶皺。
如果他調查的方向沒錯，那麼蘇黎對卓家下手就是已經成了定局的事情了。
蘇黎她……當真恨自己到這種程度嗎？
卓子楚心煩意亂之時，助理來了壓低聲音說：“卓總，我已經查清楚了具體的情況，蘇小姐的確是在跟卓家的項目合作上做了手腳，按照蘇小姐的設計，最多再過一個月，卓家就會因為資金周轉不靈被迫宣布破產保護，之前投資到項目裏的錢無法在有效期限內回轉，最後也會成為被法院宣判給蘇家抵消債務。”
說完，助理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說：“還好您發現得早，現在及時抽身做出應對的措施還來得及，一旦卓家真的深陷其中，那麼就完了。”
聽到助理的話，卓子楚神色恍惚。
他的心裏突然躥起一個可怕的念頭，他聲音發抖地說：“如果……我說如果，卓家真的像蘇黎設想的那樣完了，你說她會原諒我嗎？”
助理被卓子楚的話嚇得起了一身的冷汗，心驚膽戰地說：“卓總，您可千萬別糊塗，卓家要是真的完了，您連一個跟蘇小姐平起平坐的地位都沒了，您怎麼想辦法獲得她的原諒？”
看出卓子楚有所鬆動，助理趁熱打鐵的勸他：“卓總，您仔細想想，您要是想要跟蘇小姐重歸於好，除了蘇小姐那一關，是不是還有蘇家父母那關要過？蘇家是大家族，原本就有些恃才傲物，如果您再沒了家世的扶持，您又怎麼獲得蘇家父母的支持？”
“您要是實在想要讓蘇小姐出氣，也不必把卓家往地獄裏送呀，您睜隻眼閉隻眼的讓蘇小姐折騰，暗中再做一些保護措施，確保能讓卓家傷筋動骨讓蘇小姐出氣的同時，又能穩住卓家的元氣，這樣才是最合適的方法啊！”
看著卓子楚沉默的側臉，助理咬了咬牙，說：“再說了，您就算自己不在乎，可是也應該想想先生和太太啊！卓家是先生和夫人一生的心血，如果卓家有個什麼好歹，您讓他們二老怎麼辦？”
助理最後一句話，狠狠地戳在了卓子楚的心上。
他對不起的人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多一個父母了。
閉了閉眼，卓子楚湊在助理耳邊說了幾句，助理因為太過緊張而連連咽口水。
說完，卓子楚疲憊的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額角，啞聲對助理交待：“先按照我說的去做，至於別的……”
別的回頭再說。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助理低頭說好恭敬的退出了卓子楚的視線。
卓子楚一個人靠在人來人往的牆上，目光虛無的看著關押胡億薇的方向，就像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蘇黎說的沒錯，是他親手把胡億薇送進了地獄。
出於某些不知名的顧慮，卓子楚至今沒有讓胡億薇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他一聽說蘇黎來了，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可是在得知蘇黎已經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一遍之後，卓子楚的心裏竟然有一種異樣的解脫。
撕開了表麵所有的平和，現在的他們麵對的都是彼此最猙獰冷漠的模樣，也許隻有這樣，他們之間才不會存在任何欺騙了吧……
卓子楚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無聲的說了一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