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隻是一點小感冒,我睡一覺就好。”藍寧在母親手裏抓了一把藥,放進嘴裏一口吞下,隨即閉上眼睛。
“我在這裏陪他。”煙月小聲說道,卻看見汪雪琴向自己猛打眼色,隻好悄悄退出臥室。
才一關上門,煙月貼在門板上,聽見裏麵粗重的喘息聲,眼淚,便嘩的一下淌下麵頰。
“阿姨。”她無聲地張了張嘴,再也喊不出第三個字來。
童山水過來替她抹眼淚,眉眼乖巧,那叫一個憐惜。
“唉……”汪雪琴無力地坐在沙發上,表情哀傷,“藍熠受傷時,知道你跪在醫院裏請求去看藍熠,藍寧便要去看你,卻被老太君鎖在臥室裏,他絕食抗議,第三天老太君無奈放他出來,可那時他已經感冒發燒了。”
煙月哭道:“那就趕快去看醫生啊,他的病不能拖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寧兒要先去看你,他擔心你肚子裏的孩子。”
煙月頹然滑坐在地板上,盡管她懷的不是他的孩子,藍寧啊,你讓我怎麼感謝你?
“而現在……似乎更不能去醫院了。”汪雪琴望著窗外,黑漆漆的,無盡的夜,沒有終點。
“是因為社會輿論吧,汪阿姨?”煙月無聲地抽泣。
汪雪琴點點頭。
煙月被噎得半天緩不過氣來,抬頭,看童山水。
“山水弟弟,你也認為我是個禍水吧?”
童山水不點頭,也不搖頭,“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你,裴煙月。”
煙月更鬱悶。
當局者迷,她糊糊塗塗了許多日,熠皇內亂,藍熠受傷,現在再加上藍寧。
細細回想,不免驚魂,她愛藍熠,隻為掙脫世俗的束縛,這代價……堪比天大。
汪雪琴卻反過來安慰她:“沒事的煙月,事情總會有過去的一天你暫且忍耐。”
“可是……汪阿姨,我和藍寧是不可能的啊,現在藍寧卻……”
“噓!”汪雪琴製止她的大聲,“煙月,都說讓你暫且忍耐一下,我相信我的兒子不是壞孩子,你相信嗎?”
那倒是,煙月雖然對藍寧的自作主張如墜迷霧,可是心裏並不反感,好像……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預謀。
接下來的一天,藍寧高燒不退,頭痛得滿頭大汗,可隻在獨處的時候,才呻吟幾聲。
“煙月,我沒事,真的沒事,誰還沒個頭痛發燒不是。”
煙月表麵上傻笑:“是啊是啊,你這隻是頭痛發燒,我不擔心。”
她是不擔心,因為她的心已經沒了,一半飛到藍熠身邊,一般留在藍寧身邊,她現在滿腹空空,滿腦空空。
與僵屍沒得差別!
汪雪琴則整日出去做義工,對別人仁慈,便是為自己積德。
在自己兒子的病情,沒有科學救治希望之時,她選擇了命運。
煙月堅持去醫院請了醫生過來,自己給藍寧注射,看他吃藥,靜靜守候著他,直到住進希爾頓大酒店的第四天,藍寧才穩定下來。
人,卻瘦了一圈兒。
煙月在浴室裏流淚,汪雪琴似乎感應到上天對自己兒子的眷顧,更加忙碌地出去做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