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一步一進(1 / 3)

喬言掀開窗簾看了看外麵,光線熹微,飄飄揚揚的雪花又卷在了半空中。“吃什麼?我請你。”

房蔚笑聲傳來,仍然那麼可恨。“你穿著我給你買的衣服,住著我給你開的房間,還想請我吃飯?”

喬言低頭看看新外套,覺得很保暖,也很好。她抬起眼睛說:“所以作為禮尚往來,我也應該請你一次。”

房蔚走過來替她戴好帽子和圍巾,呼吸淡淡的,臉上不再有玩笑的神色。她知道他一向如此,調侃兩句就會放過她,也配合著沒動。

他突然低下頭說:“你是喜歡我的吧?”

喬言一怔,極快就反應過來,嗤笑一聲:“喜歡又不能當飯吃,現今世界隻談錢,不談感情,傷自尊的。”這句話其實是在笑話她自己,可他不一定知道。

兩人在一家普通餐廳吃麵。她不用酒店的晚餐也是想出來轉轉,看能不能打個電話給夏凱。

房蔚不吃麵,點了稀飯。喬言咬著筷子看了一會,眼色有點驚異:“你身體真的不行了嗎?隻能吃流質食物?”

房蔚看了下她,伸手拍開她的額頭,將她僵住的臉給拍走。“剛才洗澡你不是都看到了嗎?還問什麼?”

喬言懂他這個動作,忍不住嗤笑:“我眼睛近視了,當然要湊近點,你拍我幹什麼。”

他從流理台上取下一碟饅頭糕點,又說:“光看沒用,晚上來我床上試試,就知道我行不行。”

喬言閉上了嘴巴。她吃完一碗麵後,看著眼前的白色小碟。那上麵有三隻麵粉捏成的小豬,耳朵鼻子尾巴是粉紅色的,非常可愛。

房蔚將盤碟推了過來。她端詳了會,才開口說:“我小時候一直想做這樣的饅頭給喬遷吃——”言未盡,想起和喬遷分離,心下又黯然。

她長喬遷八歲,從他五歲起他們就在一起,每天對付完奶奶的功課,她最大的樂趣就是逗弟弟玩,那種玩法和《倚天屠龍記》裏的殷素素伸腳絆張無忌是一樣的,她時不時欺負下他,無形之中將奶奶的壓力給轉移了開去。

房蔚坐在她側邊,抓住了她的手,說道:“想他了就回去吧。”

不能回去。喬言心裏很清楚,回去了等於又落入他的掌控中,還得跟他糾纏,這樣前麵的努力就前功盡棄。她抽回了左手,攬過杯盤,把三隻小豬吃完了。

房蔚眼色稍顯暗淡。

這種拒絕其實比以前更溫和了些,但也沒改變她的心思,還是那麼堅定。

他應該懂。

喬言一邊吃一邊想著該怎麼開口說下麵的話,要涉及到實際東西的話,否則會浪費她前麵特意營造的寬和氣氛。房蔚的心也是狠的,她明白,沒遷就到他的意思時,他一樣不留情麵。

“你去找過我奶奶?她說了什麼?”沉吟一下,她終於問道。

房蔚拉住她的手腕,製止她拈起紙巾的動作,卻從自己口袋裏摸出一方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角。“罵了我一頓,把整條街都驚動了。”

這個像奶奶的作風。喬言低眼看看他手裏捏的手帕,又是一陣喟歎:他的性格還真是不屈不撓——還是那塊九宮格。她當做訂婚禮物送過去,他拆開她的禮品盒,把它找出來了,再帶在了身上。

兩人隨後去了一間音樂吧廳裏坐著,也是喬言提議的。小提琴悠揚的聲音隨時傳來,伴合著淡淡的燈光,環境照樣溫馨。

她走到吧台打了個電話,夏凱找她的聲音非常急切。“你在哪裏?”

喬言沒回答。“怎麼了?”

“打你電話總是關機!”

“那靳尚的事——”

“你還記得靳尚的出場禮?今晚大年三十,電視台有節目,我都已經幫你報上去了!”

“他人不在湘城。”

“你來。”夏凱的聲音按製著火氣,語調盡量在輕緩著,“你不是會拉小提琴嗎,你代他上場。”

喬言回頭看看房蔚,房蔚抱住手臂靠坐在沙發裏,眼色冷淡得很。她轉臉回答:“來不了。”她總不能說被軟禁和保護起來了,要不越忙越亂。而且她沒想到,夏凱會對她這麼費心,在已經拒絕答應靳尚除夕夜參加明星周年慶的活動後,他還是執著地要他們露臉,給他們提高知名度。

夏凱沉默一刻,隨即抬高了聲音:“是不是房蔚來了?”

“是的。”

喬言馬上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急促的下樓腳步聲,還有助理驚異質問了一句“夏先生你去哪裏?”,她警覺到夏凱生氣了,再朝深處想,不禁有些震驚:夏凱似乎對她真的很在意。

“你在哪裏?”夏凱再開口時,聲音已經變得極端冰冷,“你是我的女朋友,除夕夜不跟我呆在一起,還敢跟其餘的男人攪和個不停?”

“聽我說,夏凱,給我三天時間,我要處理一些事。”喬言不大喜歡他這樣“強硬正名”,嘖了下嘴說道,“等過了這三天,我回來繼續掛名領您的頭銜,別給我亂扣帽子。”

那邊已經傳來發動車子的聲音。“報地址!”他冷冰冰地說著,穿透力異常廣大,“你不說是吧?那我把整個市翻過來也要找到你和房蔚。”

喬言突然看到房蔚起身朝她這邊走,連忙說:“夏凱,幫我個忙,別找過來,我夾在您和房蔚之間很為難。”

那邊喀嚓一聲掛了電話。

喬言拿著電話看了會——這夏凱和房蔚平時待她或待人都很淡定,一旦發作起來,脾氣那是相當的厲害。

房蔚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回卡座裏坐下,冷淡地說:“不用擔心,我等他來。”

不說還好,一說她更擔心了。

這兩個人沒有任何立場做任何事,一個是前未婚夫,一個是假男友,卻偏偏一個比一個較真。

“不要緊,他不是問題。”喬言推開茶幾上的水杯,從包裏抽出一疊材料,看著房蔚的眼睛說,“我想跟你說個事,希望你能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這章有點短,因為我怕大家要休息了,有的讀者MM在等更新,所以先斬斷發上來了。明天繼續更下麵的

身不由己

喬言趕到樓層裏一看,那個張局正抵在房蔚身前,不讓他再進一步,而夏凱抱住了手臂,靠在牆壁上衝著他冷笑。

“我沒想到我們再見麵是這種情況。”夏凱依然保持著公子哥的翩翩風度,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他拂了拂西服衣擺,淡笑著說:“你搶了老子的女朋友,還敢對老子動粗,簡直就是牛逼大過天,以為湘城也是你房蔚開的?”

張局這個時候應該是了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夾在兩人中間一直斡旋。“兩位有話好好說,好好說,都是熟人,別搞僵了。”

喬言聽說他們倆很熟,非常吃驚,沿著壁角慢慢地走了過來。

房蔚緊抿住嘴,臉色冷得鐵青。他先看了看除去了手銬、站在一邊的麻叔,對他說:“麻叔,打個電話,把這一層的電子錄像帶走。”

張局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小房,你這樣做就不好了。”

喬言也聽懂了,她看到麻叔已經在執行房蔚的命令,調關係來拿錄像,方便他肆無忌憚地對付夏凱。她衝過去抱住了房蔚的腰,死死扒住他,抬高了聲音叫:“房蔚,你囂張過了頭吧?還想在警察麵前打人?不怕再關一次?”

夏凱不慌不忙地脫下西服外套,遞給一邊的助理,也吩咐著說:“等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準跟我爸說。”

眼看兩人真的杠住了,周圍的人說了都沒用,喬言轉到房蔚身前,抵住他的胸口,抬頭說道:“來這裏以後一直都是夏凱在照顧我,你真的要恩將仇報?”

房蔚低頭看看她的臉,眼裏火氣稍緩。夏凱站在身後說:“喬言,你過來。”喬言抓住房蔚當然不敢放手,也沒辦法回到夏凱身邊去,夏凱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想將她轉個麵來。

房蔚突然推開了喬言,抓住夏凱手腕,將他反手扭住了胳臂,腳下也使勁踢去。沒想到夏凱也練過強身術,處在不利的情況下,他還能矮□子掙脫房蔚的抓擊,轉過身來,避開了那一腳,並且還以顏色側踢了一下。

兩人一交手就分開,喬言抓住這個空檔,蹲在地上捂住後腦喊道:“房蔚,我的頭被你打破了,在流血呢!”她這一說馬上緩解了場麵,兩人都撲過去查看她的傷勢,看到沒事才鬆了臉色。

喬言借房蔚一推之機使詐嚇開了兩人,手上用力連抓帶拽,將房蔚推進房裏先鎖好了門,再回頭找夏凱。

夏凱在另外的空房間裏依在牆壁上抽煙,抱住手臂淡淡地看著她。她還沒開口,他就說道:“喬言,你不自重。”

喬言摸出紙巾擦去汗,冷笑:“這話怎麼說?”

夏凱對著她的素麵吐出一口煙。“你也知道我沒那麼愛你,玩玩而已,但我還是趕過來了,你想過其中的原因沒有?”

“哦?您還有這個心思?恕我眼拙,我還真是沒看出來。”

夏凱皺了眉,捏住她的下巴,移過來擺過去地看。“你臉皮怎麼這麼厚,喬言,我是來救你的,你怎麼一點不知道感激。”

喬言聽他話中有話,拍下他的手,冷冷說道:“什麼叫救我?——把話說清楚。”

夏凱仍然把玩著她的頭發,還時不時偷空摸她的臉蛋,漫不經心地說:“房蔚就要和於諾結婚了,是於諾的男人,你老跟他纏在一起算什麼?”

喬言低下眼睛想了一會,發現他說的是正確的,但也沒解釋什麼。

夏凱又說:“你帶著靳尚吃了這麼多苦,眼看著快要被《周報》評為王牌經紀人,這個時候又和房蔚攪在一起,把自己辛苦建立的形象給毀了。”

喬言避開夏凱的手指,看著他:“說下去。”

再朝下說,夏凱就暴露出了很多問題。盡管他的言談舉止都是淡淡的,但話裏痛恨喬言“不自愛”的意思極重。喬言等了半天,沒聽到他說出個所以然來,冷不丁地問:“夏凱,您管我這麼多做什麼呢?其實說到底,我又不是您的責任。”

夏凱的臉色變了變。“你以為你是寶呢?個個想抓著你不放?”

喬言笑了笑:“那你就走吧,這三天別來找我。”

夏凱抓住她的手腕冷笑:“我實話告訴你吧喬言——是我爸勸我承擔起責任來的,要不就你這條件這容貌,還真是入不了我夏凱的眼。”

喬言心道“總算來了”,繼續試探著他,希望他能說出真心話。有關她不了解的真心話,比如他和房蔚是怎麼認識的,比如他們為什麼這麼看不慣對方。

夏凱並不是傻人,看得出來喬言的目的,他的臉上有過一番掙紮,才說出了心裏話。“我和姨父就是你找了兩三年的……那兩個投資人。”

真相往往是殘酷的,這是不二法則。

喬言全身冰冷地坐在沙發裏,聽著夏凱揭示了一切——

大約兩年多前,夏凱帶著一大筆資金入駐武市,準備發展房地產業,想開創自己的企業。他發現武市已經被人脈關係過硬的房蔚壟斷了,私下去找他,希望能憑借房夏兩家的優勢,聯合開發即將要公布的世紀度假村計劃,遭到拒絕。

那個時候的夏凱是年輕氣盛的,想急於做出成績,背後又有家裏和姨父撐腰,難免有些與房蔚一較高低的念頭。

因為據他所知,房蔚還是個來曆不明的私生子,敢那麼直接地打壓他,使他拿不到任何一份房改合約,這些情況都激發了他的鬥誌。

世紀度假村的藍圖剛好規劃在離開發區不遠處,囊括了忍冬山泉水廠。

夏凱知道房蔚想拿到喬家老廠的地皮,先一步找到喬父,提議買下整個廠。喬父理所當然地拒絕了,他又提議入股擴大品牌生產,順利地誘導喬父轉出了所有資金背水一戰。然而夏凱是玩票性質,又抵不過姨父的規勸,漸漸地收掉了鬥狠的心思。

他在喬家工廠裏虧掉了一筆錢,數額不是很大,但讓他麵子不好過。